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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

用过早膳后。

乐宁方放下筷子, 就听见陆宛祯状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今日我需回宫了。”

乐宁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是去捞猫,等把芝麻抱到怀里,才对陆宛祯说道:“殿下一路小心。”

陆宛祯:“……”

她气笑了。

这人莫非是担心她把猫抢走还是怎么的

乐宁似乎发觉了自己这个本能行为的不妥, 对陆宛祯扯了扯唇角, 拉出一个友好的弧度之后,她道:“殿下此行应当不需带着芝麻吧”

陆宛祯原先自然是没想着带猫,毕竟这是乐宁所爱, 再者说了,让芝麻留在乐宁的身边, 她也好在宫中随意地转换身份。

结果陡然听见这么一句。

陆宛祯眸光定定地落在芝麻的身上, 将小灰团子看得抖了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需要。”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很需要。”

乐宁:“……”

瞧我这臭嘴!

她面上笑容立刻僵硬了,犹豫半晌, 多摸了芝麻的皮毛几下,仿佛想一次撸个够本, 才将猫儿送到陆宛祯的跟前,同时巴巴地问了一句:

“那……殿下近期可有出宫打算”

陆宛祯凉凉地挑了下眉头, 眼尾的那颗红痣显得越发妖冶, 衬得她眸光耀耀。

“昨日怎不见你如此挂念我”

乐宁适时拿好剧本,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反应较为迟钝,今日才发觉殿下还未走,我就已开始想念了。”

陆宛祯:“……”

只有跟猫有关的时候才这么深情款款是吗

她越发坚定了要让乐宁也对自己牵肠挂肚一次的决心,从乐宁的手中接过芝麻, 摸了摸小猫儿那无比柔软的皮毛,陆宛祯似笑非笑地抬眼对乐宁道:

“如此甚好,你多想念我一些,说不定我就早些出宫来看你了。”

乐宁:“……”这什么深闺怨妇跟大老爷的对话

她闭口不言了。

陆宛祯见她不再回答,也息了继续折腾她的心思,带着自己原先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婢女就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忽而停了脚步。

其他的婢女眼中露出疑惑,但见殿下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也只能跟着停了步伐。

乐宁好奇地看着她,等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刹那,才发觉陆宛祯又迈步朝前走,眼见着那方向与乐宁同路,似是一同往居仁坊而去。

乐宁瞧着后面那浩浩汤汤一大溜人,一个没忍住,转头疑惑地问陆宛祯:

“殿下,大明宫似乎不是这个方向……”

陆宛祯眉眼里浮着笑意,唇边也衔着几分弧度,用一种反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

你觉得我像是会迷路的人吗

随后,陆宛祯又摸了摸怀中芝麻的皮毛,芝麻这一路试图从她的怀里跳到乐宁那边,但几次都是刚刚压下后肢,就被陆宛祯察觉,暗中镇压了。

此刻芝麻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乐宁,关注乐宁的一举一动,像是明白了即将分开的命运,又像是单纯地依赖她。

只听陆宛祯慢慢地开口:

“我是体恤某个人,见她即将痛失爱宠,所以让她多看几眼。”

乐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明白了这位殿下为什么总是遭到那么多的追杀。

这性子,多遭人恨哪!

乐宁木着脸道:“草民谢殿下恩典,铭感五内,但此去路远,殿下千金之躯,还是莫要折腾,早些回宫吧。”

她的中心思想就一个:滚。

听见她万分生气的回答,陆宛祯抿着唇在憋笑,明明对方已经起了火,她却觉得稀奇似的,被逗得肩膀轻轻-颤动,半晌才收敛了神色,对已经大跨步往前走,胆敢走到自己跟前的那个“草民”道:

“哎,生气了”

乐宁不说话。

陆宛祯瞧着她那与话语间放低姿态截然不同的嚣张行径,颇觉稀奇,于是抱着芝麻三步并作两步,又上前去哄:

“好了,不气,是我舍不得你,送你到食肆门口再走。”

她一点儿不觉得这是什么兴师动众的事儿,陪着乐宁又往前走了几步,乐宁没了法子,用目光稀奇地看了她半晌,好似根本没听懂她那话里的深情一样,只自顾自地怼:

“殿下是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么”

陆宛祯:“嗯”

乐宁示意她回头看那辆王府中派出的马车,静静地同她微笑,目光里却写着“我从未见过如此智障”。

从这里走到居仁坊需要大半个时辰,有车不坐,哪个傻子走路啊

陆宛祯却挑了下眉头,先前她是看乐宁一副倔着不愿同自己说话的样子,还打算陪她这么一路走过去。

原来这人生气归生气,并不妨碍她偷懒。

陆宛祯再一次被乐宁神奇的脑回路打败,当即道:“你想坐马车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一下”

乐宁:“……”

陆宛祯又被她逗笑了,瞧着她无语凝噎的模样,半晌拍了下手,让人将马车引来,率先上去了,而后对着乐宁伸出手,在她想拒绝的时候问了一句:

“你是想让大街小巷明儿都知晓太子与你干系不浅,还是想早些赶到食肆,独自下车,安静地做事”

陆宛祯俨然一副,如果你非要走路,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陪你走过去的样子。

只是到时候她的红色常服比她更耀眼,满大街都会知道乐宁同太子殿下有交情这件事。

乐宁只思索了一秒钟,就决定把闷气压下去,然后愉快地省掉一个小时的路程。

……

半旬后。

邹公食肆。

“最近这食肆出了一类新酒,你们可有尝尝”

“伙计,来一碗米酒!”

“前几日我听旁人说,这儿的酒酿的不错,味儿还带甜,可是真的”

厅堂里照例有人方一进来,就同身边人有滋有味地讨论着邹公食肆近来的酒。

没法,这大黎的酿酒技术向来不成,本朝的酒窖难以达标,酒曲也难培养,出来的多是低烈度的浊酒,度数低,味道也古怪,最上等的也不过是过滤了几次的清酒。

本朝最有名的酒当属黄酒,此酒可入菜,也可饮用,其次便是达官贵人家中偶能见的葡萄酒,还是西域传入的,中原并未大肆种植葡萄,故而也难有所产。

乐宁所做的米酒,比之本朝的米酒味道要好些,盖因那酒曲得来不易,加上酒窖的发酵条件好,方能得后世商场里那几块钱一碗的米酒味道。

自然——

如此酒窖,当不可只做米酒。

乐宁还打算根据四时不同,来做些梅子酒类的果酒,还有类似桂花酒一样的花酒,至于甚么五粮液、茅台等高纯度的蒸馏酒,还要耗费一些粮食才可制成的,那可就看命运了,实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制酒是个大工程,名声也需一定时日才能打出去。

乐宁准备在之后的一两年间,定着时间慢慢地做酒,争取改善大黎人民的娱乐享受。

好在邹公食肆的招牌是响当当的,乐宁方折腾出米酒,不出几日,人们口口相传,来食肆中吃饭的汉子们就将那米酒点了一遭。

结果还是娘子们与半大小子更好这甜口,总有些性子烈的,朝掌柜的打听这酒还有无别的新品。

此刻,二楼雅间内。

陆辰瞧着陆宛祯点了几样甜口的新品,挑了下眉头,对店中之人吩咐道:“听闻你们这儿新出的米酒也是甜口儿的,来上二斤。”

“好嘞!”店里的伙计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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