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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高先生,您要的东西。”

将袋子送到高衍城手上时,她听到周栩栩尖叫一声,然后钻进被窝中。

反倒高衍城神色自如,上半身赤、luo着,下面甚至还穿着一层薄薄的裤子。

许暖白一怔。

两个人没有发、生、关、系,那刚刚,只是周栩栩装出来的?

看周栩栩的反应,似乎又不像。

高衍城盯着她,眸光中似是蕴藏着千万的光点,它们被压缩在他一个人的视线中,内里旋转,翻腾,沸反盈天。

许暖白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手掌磕在瓷砖上,脚踝之上的脚链顿时发出叮铃哐啷的动静。

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钳制住了许暖白的手腕。

高衍城的手劲很大,此刻手心滚烫,烫在许暖白手腕皮肤上。

递过去东西的时候,她甚至都在颤抖、哆嗦,手心发烫。

“先生……”许暖白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您要的东西。”

然后下颌便被高衍城抬起来。

“看着我。”

许暖白的眸光依旧躲闪,不敢去看高衍城,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高衍城利用周栩栩,在她的面前做了一场戏。

到了现在,许暖白才完全明了,大抵就是为了等她一个回应。

她没有给予高衍城想要的反应,没有上前去着拦住高衍城,也没有从被窝中拽下来周栩栩,只是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然后循规蹈矩。

许暖白颤抖着声音,“高先生,周小姐……还在床上……等着您。”

“你这样,对周小姐,是不负责任。”

高衍城顿时捏紧了许暖白的手腕。

疼的她冷汗从额角冒出,身上也是忽冷忽热。

此刻高衍城的表情冰冷,盯着她,忽而拧着唇角,轻笑一声。

“阿白,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一次是顺着你的意。”

“今天就顺你一次。”

许暖白蓦然抬头连连摇晃,头发还披散在肩膀上,随着许暖白的动作而晃悠,发丝有几根落在了床褥上,黑色在蓝白色的被海中,突兀显眼。

被高衍城一把扯住,然后撇到了一边。

不是这样。

这不是她的意思。

话冲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眼眶微微酸胀着,她撇过头去,小声呢喃,“周……周小姐还在等着您。”

一滴眼泪顿时砸在了地板砖上,亮晶晶的,润湿了半片地板。

而在高衍城的背后,许暖白听见了来自周栩栩的声音,似是沉迷,又似是清醒,甚至不知道高衍城和许暖白在干什么。

伸着手,从背后环过高衍城的背脊,在他的胸膛上摩挲。

“衍城,你不要了么?”

许暖白再也忍不住,慌张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带上门,背脊靠在门框上。

一寸寸的往下滑。

她再没有听见从卧室里面传出来的任何声音,也没有勇气打开卧室的房间门。

她只是回到了高衍城原本让她呆着的地方,重新跪下来,低着头,似是忏悔。

然后以半跪半坐的姿势,在门框上靠了一晚上,彻夜难眠,到了后半夜,才稍稍的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身体好像散了架。

那时,连天都还没有大亮。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提着脚踝上的链条,摸索着走到周栩栩的身边,盯着周栩栩半晌。

周栩栩人还抱着高衍城的胳膊,半只手还摊在手臂上。

许暖白盯着周栩栩手指上的戒指,那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当初在周栩栩和高衍城的订婚典礼上,高衍城亲自给她戴上的。

在昏暗的卧室里面,并不算是太显眼。

许暖白眸光一闪,巴拉过周栩栩的手指,从上面摘下来戒指。

刚到手心,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吓得转身。

却见不知道何时高衍城已经醒了,靠着床角起身。

戒指落在了高衍城的手中。

“高先生……”

许暖白的面色变了变,然后小声唤高衍城的名字,像是一只猫咪。

高衍城捏着周栩栩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在手心里把玩。

“从昨天晚上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许暖白不吭声。

“东西我可以给你。”

许暖白掀了掀疲惫至极的眼皮,眼眶中满是红血色,明显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

想要找到周如生迷、奸和强、奸的证据,不可能简单的从监控摄像头入手,也不可能从被周栩栩下过药的杯子——

——那东西早已经在宴会之后被侍者拿去清洗干净了,连周栩栩的指纹都不会留下。

唯一能够想到的,只能够从放置药物的手法入手。

许暖白记得清清楚楚,那杯酒端上来时,周栩栩没有任何的异动,从头到尾都在微笑,向各路大佬敬酒的敬酒,说笑的说话。

药物究竟是如何进入许暖白的酒杯的?

祁羡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满身大汗,警服贴在晒的发黄泛黑的皮肤上,汗水一滴滴的顺着额角缓慢的往下落,砸在肩头的肩章上。

啪。

肩章上一角在闪闪发亮。

他带着手套,从许暖白的手上接过所谓的证物袋,满是疑惑,“这枚戒指?”

证物袋里面的戒指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小小的一枚,放下灯光之下,闪烁刺眼。

当初高衍城跟周栩栩订婚时,轰动全城,流水宴席无数,就连这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也跟着爬上了头条。

从那之后,这枚钻戒便成为了周栩栩的随身物件,跟着她上镜头,上综艺,走时装秀,人前人后,风光无限。

许暖白彼时带着帽子墨镜,口中叼着一根吸管,百无聊赖的在果汁里面吹着泡泡,咕咚咕咚,听到祁羡的话,她这才抬头,摘下墨镜放到一边去。

“将这枚戒指拿回去物证科鉴证一下就知道了。”

“周如生强迫赵泠萱之前,下过药,药物就藏在这枚戒指里。”

这也是许暖白过后才想到的关键,周栩栩手上的戒指不离身,若是将药物碾成粉末,藏在戒指缝隙里面,再给许暖白倒酒的时候掺进去,轻而易举的事情。

祁羡抓着证物袋,盯着,随口问到,“这枚戒指,不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很重要吧,你是怎么拿到的么?”

许暖白低下头,咬住吸管,塑料的东西在她的牙齿之下,被咬的牙印布满,半头扁着,彩色的部分掉了皮,褪了色,露出一点白。

她被祁羡的话问住了。

想到了今天早晨抓住她手腕的高衍城。

他大概已经发现了她的意图,或者说早就发现了她的意图,始终在床、上等着她。

等着她偷偷趁着周栩栩第二天体弱无力时偷走周栩栩的戒指。

然后在抓到一个现行。

也确实抓到了。

许暖白的手指上带着一点点力道,握着饮料杯时用了些力道,淡黄色的柠檬汁混合底部的冰块不断撞击杯身,手心中的东西越发的冰凉。

不论如何,她都忘不了高衍城今天早晨的眼神。

沉寂在昏暗熹微的晨光之下,盯着她,似是失望,又是坚决,在问了她那样的问题后,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声音浑然与房间的昏暗融为共同体。

“阿白,在昨天之前,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

许暖白蓦然抬头。

有一抹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映在许暖白的眼睛上,亮的发红,红的发烫,像一撮凑近眼皮的火苗,熊熊燃烧,快要烧进眼球里。

也快要烧进许暖白的心里。

与高衍城的声音一起。

她听见高衍城缓慢而低沉的开口,“我在赌,你会在昨天晚上冲进房间里,还是在今天早晨偷偷摸摸拿回这枚戒指。”

许暖白一震。

胸膛中有一个大钟,算错了时间,提前到了正午十二点,一声又一声的敲着,整整十二下,每一下,许暖白的身边便微妙的颤栗一下。

然后延伸成为全身的震颤。

她抬着头,哑着声音,对着被额前碎发遮住视线的高衍城开口,“高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

“我辜负了您的期待和您的心情。”

在昨天晚上第一次已经的到高衍城暗示的情况下,许暖白还是选择了守在了房间的外面,眼睁睁的放着高衍城和周栩栩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乱来。

只为了趁着周栩栩昏睡时拿到关键证物——套在周栩栩手指上的戒指

出卖了周栩栩,也利用了高衍城。

她这个人,真是,又渣又无情。

忽而下颌被高衍城抬起来。

许暖白自知理亏,乖顺的凑上前去,迎接高衍城早晨的一个亲吻,忽而唇角一疼,她睁眼,才发现,高衍城始终没有闭眼。、

然后被高衍城捏住了鼻子。

始终持续着没有什么任何温存和情谊的轻吻。

高衍城放开许暖白时,许暖白趴在地面上喘息,脸色早就已经因为高衍城的钳制而胀的通红,新鲜空气大量涌入鼻腔中,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咳嗽。

中间许暖白担心吵醒了周栩栩,抬头去看,却发现床上的周栩栩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会醒来的。”

高衍城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许暖白见状,立刻过去,小心翼翼的帮助高衍城系好扣子,系好腰带,找着高衍城的袜子,展开,恭敬的送到高衍城的脚底下。

“你昨天晚上离开之后,我直接让她睡过去了,”高衍城居高临下的睥睨许暖白,将脚伸入许暖白准备好袜子里,又登上鞋。

忽而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戒指扔给了许暖白。

“高先生?”许暖白甚至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该惶恐,跪在高衍城腿边,不敢捡。

“你不是要戒指么,帮你拿到了。”

“谢谢先生。”

高衍城转身往浴室走去,许暖白亦步亦趋的跟上,人刚刚进入浴室,便被高衍城从背后按在了洗手台上。

猛然闯入时,高衍城揪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声音滚烫,“不用谢我,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下烫到许暖白的心里去。

她紧咬牙关,勉力看他,“什么……问题?”

昏暗张开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整个房间拢在在一起,黏稠的空气凝滞在高衍城她按住许暖白的手腕上,化成一滴薄汗。

她听见高衍城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扔掉有问题的避孕套,不希望周栩栩怀孕?

许暖白低头,盯着锃亮的水龙头,有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您都知道,却还……”

高衍城贴在她的耳边,“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是,不希望周栩栩怀孕?”

许暖白沉默,隐忍住即将溢出口中动静,回答,“周小姐是……您的未婚妻,你们两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钳制的她动弹不得,头顶上是他咄咄逼人的问题。

“是、还是不是?”

许暖白蓦然闭眼。

昨天晚上看到有问题的东西的一瞬间,她的确冒出来了这样的想法,下意识的。

再睁眼,她转过身去,顶着浴室中刺眼的灯光,盯着由一条条锐利直线勾勒的高衍城,哑声道。

“是不是,这个问题重要么?您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去而复返,只是为了拿这枚戒指。”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许暖白点头,“别无其他。”

高衍城的胸膛幡然起伏,有什么东西脑海中翻滚,爆炸,许暖白不在别处,还像是寻常一样服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堪称最乖顺不过的小宠物。

但是高衍城知道,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像是长久放置在空气中的苹果,发软,发黑,变质后发出酸涩的味道。

他完全不顾自己现在自己的样子,蓦然起身、撤离,声音冰凉又喑哑。

“阿白,你始终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与寻常语调截然不同,今天格外暗沉。

“以后也不需要给我了。”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的仁慈。”

因着高衍城的粗暴,许暖白唔咛一声,然后咬住下唇。

“周栩栩的戒指,你尽管拿去,鉴定也好,作证也罢,一切随你。”

“现在你可以滚了。”

发泄过后,高衍城转身去往浴室,连看一眼许暖白都不曾,独留人趴在冰凉的洗手台上,缓慢的起身,忍着刚刚被磕疼的身子,乖顺的守在浴室门口。

直到伺候到高衍城和周栩栩两个人都吃过了早饭,许暖白这才匆匆赶往片场,然后趁着中午吃饭时约见祁羡。

“许暖白?”

祁羡又唤了一声许暖白的名字。

许暖白刚刚在愣神,现在才反应过来,才发现饮料杯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这才将东西推到一边去,低着头。

“对不起。”

“许暖白?”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个戒指是怎么得来的。”许暖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枚戒指,加上监控录像……”

“要是医院中的赵泠萱醒来的话,还会提供证词。”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祁警官了,”许暖白蓦然抬头,眸光炯炯的盯着祁羡,“请务必还原给公众一个真相。”

祁羡本是笑着,如今却正经了起来,对着许暖白点头。

“你放心,有再大的权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许暖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拜托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暖白始终剧组老老实实的拍戏,甚至时不时还要充当周栩栩的替身。

因为周栩栩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剧组拍戏了。

进度一再被耽误,但是也没有办法。

她最近绯闻缠身。

周如生本来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派出所,后因为里面的警官又找到了新的致命性证据,然后案子重新打回基层审问。

就连周栩栩也被叫进了派出所好几次。

她现在都还不知道,所谓的致命性证据究竟是什么,只是发现那天晚上之后,她的戒指丢了。

为此,她甚至雇佣人员在高衍城的家里翻了一个遍,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滚落下去的订婚戒指,依旧崭新透亮,还像是从来没有带过那样璀璨夺目。

彼时,周栩栩甜蜜的缩进高衍城的怀里,捏着高衍城的手,小声说着,“衍城,你的戒指呢?也没有见过你带。”

高衍城隐隐勾唇,“订婚戒指而已,工作不太方便,摘掉了。”

“等咱们结婚了,我再送你一个,长戴也不迟。”

周栩栩顿时又心里跟抹了蜜一样。

恩爱无长时。

下午,周栩栩在一次被当地公安传讯去录口证,这一次再出来时,周栩栩的眼眶是红着的。

当天晚上,就有相关新闻报导被播放了出来,说新晋影后周栩栩的哥哥周如生,由于涉及诱jian、强jian、轮jian等多项罪名,可能会在近期内被警方提起公诉。

与此同时,有知情人事在网络上公开表示,这件事情,周栩栩也未必就能够轻易逃脱干系,她可能在周如生的犯罪过程中充当皮条的角色。

事件顿时发酵。

当天晚上,新闻记者们都疯了一般涌向周栩栩所在的酒店,将门口堵塞的水泄不通。

那时,许暖白正跪在高衍城的手边,双手端着一个茶杯,颤颤悠悠。

她已经举了很久了。

因为第一次倒茶时,倒错了种类,被高衍城罚举茶杯。

此刻手臂酸胀难耐。

稍微晃悠一下,便感觉有一根小钢尺,抽中了她的后背。

疼的许暖白瑟缩一下。

“洒出来了,再加10分钟。”

高衍城一边斜靠进沙发里,工作的空挡间,漫不经心的对着许暖白说,“少犯错就不会被罚。”

许暖白咬着下唇,小声应承。

几分钟之后,高衍城的助理行色匆匆的敲门进来,看到许暖白时,见怪不怪的绕过去,然后附到高衍城的耳边耳语几句。

两个人离的极尽,许暖白听不见,只见高衍城的笔尖一停,文件签字处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像长在文件里的一颗黑痣。

许暖白趁机垮腰,偷偷松懈一点,却被高衍城拎着小刚尺打了一下。

“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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