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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电光火石的刹那,傅寻立刻明白了彭深的意图他想把车开进沼泽地里。

曲一弦的绳索还扣在车头绞盘上

一旦车头沉入沼泽,曲一弦不能及时解开绳索,就会被拖拽着,在数秒内被沼泽吞噬得一干二净,直到窒息而死。

眼看着就要束手无策,傅寻余光扫到被彭深丢弃在地的铁楸,握起冲着驾驶座的车窗用力砸去。

彭深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以防熄火后功亏一篑,重新挂回一档。松离合,踩油门。

油门加得太猛,后桥本就移位两寸的越野车车身巨震,眼看着车轮碾过高地,车头继续往下即将插入沼泽地里。

傅寻徒手从碎裂的车窗里解了车门锁,反手拉开车门,屈肘锁住彭深的咽喉,猛得发力拖出车外。

彭深事先有了思想准备,被掼出车外前抬腿猛加油门。

顷刻间,引擎声大作,像有野兽嘶吼般,车窗在摇晃中霹雳轻响。眼看着车速加快,即将一头扎进泥潭中。

忽的,从侧后方跃出一个湿漉的影子。

顾厌的声音打着寒噤,声音沙哑地嘶吼道“彭深交给我,你快去救人。”

傅寻一怔。

待发黑的眼前朦胧的印出顾厌的身影时,他极快地松手,弯腰从裤腿和高帮山地靴之间摸出一柄薄削的小刀,去切绳索。

与此同时,曲一弦见状,极快地松了系在腰间的绳索,近乎蛮力地绑在姜允腰上“你听着,傅寻拉你时,你别动也别挣扎,快上岸了,借力出去。”

她转头看向下沉速度越来越快得那两棵枯树“要是还有余力,帮忙解了他们的绳子。”

江允摇着头,呜呜地示意她撕下她嘴上的胶布。

曲一弦已经下陷得越来越快,她抬手,撕掉江允嘴上的胶布。

而岸上,傅寻已经看到曲一弦接下了身上唯一的绳索。

他拧眉,已经不知道从额头沁下的是血还是汗了,一滴一滴,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

他抵在车头的背脊被绞盘延伸出的钢丝抵得生疼,攥住绳索的那只手手心磨得通红,不断有下沉的力量与他做着对抗。

绳索终于一寸寸割断。

他手腕一翻,在腕上急急绕了一圈,反身就往反方向拉。

淤泥深陷的力量就像有十余人坠在绳索的那头做着对抗,光是腕上力量不够,他巧劲一带,直接把绳子缠到腰上。

光靠他一个人,想从沼泽里拖出人来,不可能。

下沉的力量仍在不断继续下沉,绳索磨着他腰腹上的伤口,一点点缠紧,缴磨。

曲一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你不准松手,江允要救,你也要救。”

浸在淤泥中的双腿冰凉,泥土像是有呼吸般,她能感觉到土壤在挪动,呼吸,一点一点吞没她。

淤泥压迫至胸口时,她渐渐开始呼吸困难。

头晕眼花之际,她紧握着的江允的手终于受外力的分隔,一寸寸分开。

她努力睁眼去看,影影憧憧间,似有无数人在沼泽池前穿梭往来。

她耳边,是傅寻的声音,一声一声,越来越远。

曲一弦的意识渐渐就模糊了。

她的身体仿佛被吞没了,冰凉地浸在湖底。

她好像看见了江沅,从雪山的金顶上走下来。这一次,她终于没有走远,她那身裙子飘在风中,她一如当年惊慌失措地抬手去压裙子。

风声过隙,她似也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不好意思地冲她耸肩笑笑。

“阿弦。”她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她喉咙一阵发紧,像被铁片勒着,说不出话来。

江沅眸光怜悯慈悲地望着她,体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你带着我的相机,拍了很多很多的雪山金顶,我都看见了。”

曲一弦摇头“相机的电源去年坏了。”

她出声时,声音沙哑零碎“我跑遍了西北所有的数码店,全都告诉我设备停产了,没有匹配的电池。”

“我知道我知道。”她轻声地安抚她“打不开就打不开了吧。”

曲一弦的鼻尖一酸,眼眶红得发热,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交给阿姨的遗物里,只偷偷藏下了它,不能连它也真的坏了。”

江沅没说话,她的眼神依旧是那样怜悯地望着她“阿弦,我没怪你。”

“那晚我去车里拿水,听见彭深私下交易偷猎藏羚羊,我原本啊想等回去告诉你。我躲得好好的,挨着车门,一秒一秒地数时间。我好害怕呀,他们就站在车外,不停的不停地说。”她忽然笑了下,声音微涩“然后他们的声音突然就停了。”

“我吓得要死。”她弯着眼睛,拍着胸口,低声细语道“等了一会,仍旧没有声音。我以为他们走了,悄悄抬起头来。结果车窗上啊,印着彭深的脸。我吓得尖叫,吓得快缩到了车底,我问他怎么发现我的”

“他说,小姑娘,你的车窗上起了白雾。”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我说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就想,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死了。我就从后座爬到驾驶座上,我威胁他,我要去保护站揭发他。”

“他不怕,一点也不怕,拿着把枪,隔着一扇车门对准我,让我下车聊聊。我就想,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啊。我想摁喇叭吵醒大家,可他就像是能猜到我想什么一样,警告我,如果我吵醒了人,今晚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下去。”

“我怕极了,我从小连蟑螂都能吓得一蹦三尺高,阿弦,我的脑子空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车里只有去保护站的地图,我想着开快点,开快点找到保护站就好了。”

“彭深不会让我有机会说出这个秘密的,我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悄无声息地遛走。我就想着一定要提醒你,一定要提醒你,我开车走时,看见你了。从后视镜里看的”

她笑着擦了擦掉落唇边的眼泪,“可是保护站怎么也到不了,身后追我的车从一辆,两辆,变成三辆。他们逼着我偏离方向,去了一个地图上根本没标志的地方。”

“车陷进了沼泽里。”

“我困在车上,求他们救救我。”

“彭深说,你下车,走过来。我听他的话,下了车,沼泽很深,我刚下来双脚就陷了进去,一抬脚,一双鞋子都沉进了泥潭里。我就赤脚站在沼泽里,我求他们,放过我,救救我。好像只会说这两句话了,明知他们想看到的就是我永远沉进泥潭里,可我还是忍不住,跟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我多希望他们能救我,可是没有。”她摇摇头,低着头红着眼,吸着鼻子,哽咽道“他们把车拖走,就眼睁睁站在沼泽前看着我一点一点沉下去。我看这世界的最后一眼,就是雪山金顶。”

“真的好漂亮啊可惜,再看不了第二眼了。”

“阿弦。”她忽叹了口气,眼神望向岸边的傅寻“你结婚的话,记得帮我转告他,他要是欺负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她又自娱自乐地笑起来,见她不笑,不解地眨了眨眼“阿弦”

她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耳垂,低笑道“我尸骨无存,你不用惦记着给我收尸了。”

“当然,以后的孩子也不许叫忆江,忆沅,我怕你家孩子长大后要怪我。”

她笑着笑着,眼神又落寞下去,目光似往旁边看了眼,说“他来接你了,我也该走了。”

她起身前,最后摸了摸她的耳垂,仿佛叹息般“我走啦。”

她一步一步,旋着迈上山顶,在一片金光下,她转身回头,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江沅,你看。”

“这就是我想带你看的雪山金顶。”

“我看到了。”

曲一弦终是没忍住,泪流满面。

周围所有声音远去,她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有双手紧紧,紧紧的,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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