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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块小甜糕

“黛铂的这个秀已经陆续筹备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正式进入宣传期。宣传内容里, 也会着重提及年年你会上台走开场, 这是你出道以来的t台首秀, 粉丝都表示很期待。

至于台步,黛铂那边认为没有大的问题, 不过还是按照你的意思, 让黛铂安排了老师过来, 课程表已经排出来了。”

孟远说完,拿着手里卷成筒状的纸在余年眼前晃了晃,蹙眉, “年年, 你在听吗”

余年好几秒才回过神,抱歉道,“不好意思, 孟哥, 刚刚走神了, 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

孟远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盯着余年看, “年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这两天怎么总心不在焉的”

余年勉强笑了笑,“前天晚上和昨晚, 总是做梦,都睡得不太好。”

“睡不好这毛病确实很难受, 磨人得很,我早几年也是,烦心事太多,压力大,整晚整晚睡不着,后来还是看了医生才好,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年。”孟远干脆把工作先丢在一边,问余年,“是专辑遇到瓶颈了和谢总有矛盾了”

“都不是,”余年摇摇头,“专辑制作很顺利,可能比预计的完成时间还要早,和谢游也没有矛盾,我晚上做梦惊醒过来,每次都是他把我哄睡的。”

“那,是那个什么路易森又来找你了”

“没有。”余年别开眼,掩过神色,伸手端了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他没来找我了。”

孟远摸摸下巴,琢磨着,“都不是的话,那就是因为竹简拍卖的事了这事情确实糟心,白跑一趟。但仔细想想,没事儿,既然这人是准备卖了换钱的,早早晚晚肯定都会卖,正好他晚些时候卖,你还能多点儿时间攒钱,是吧”

余年没有多解释,顺着孟远的话往下说,“嗯,对。”

又重新把课程表拿在手里,孟远展开了给余年看,“我已经跟霍行打过招呼,你的舞蹈课就先停停,专心练台步,不然你时间排不开,行吧”

“好。”

孟远看着余年,总觉得不放心,干脆一路都跟着。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余年练着台步,不知道是鞋不合脚还是什么原因,没半个小时,脚就扭了一下。

因着余年以前就崴伤过脚踝,孟远一直都很注意,这次又是在关键时期,出不得岔子,他连忙走近,急道,“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

余年蹲在地上,手捂着脚踝的位置,摇了摇头,“没事,只有一点疼。”

听着余年回话的声音,孟远心里一个咯噔。他先朝施柔使了个眼色,让她守着。又以要去看医生为理由,自己先把老师送走了。

急急忙忙回来,见余年还蹲在地上,孟远干脆也蹲下来,“年年,出什么事儿了你说啊,怎么哭了你这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得厉害”

余年眼眶泛着红,勉强扯扯唇角,“真的没哭。”

这没哭比哭出来了更让人担心,孟远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想了想,他出去打了个电话。接着,确定余年的脚是真的没事,但保险起见,孟远还是把人带到办公室,找了喷雾出来,对着余年的脚踝连着喷了好几下。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开,曲逍然和谢游走了进来。

见人来了,孟远松口气,站起身,轻咳了两声,“那什么,我去找黛铂那边核对核对细节。”说完,拉着施柔走了。

曲逍然也走得利索,把人带到后,打完招呼就没了影儿。

谢游身上还穿着西服系着领带,他走近,先在余年前面蹲下,仔细看了看余年的脚踝,“还疼吗”

余年摇头,“不疼,是我走路不小心,稍微崴了一下,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谢游起身,弯腰把人抱在怀里,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就着姿势,吻了吻余年的鬓发,“逍然急急慌慌地打电话跟我说,你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说你哭了。”

余年靠在谢游胸口,“没有哭。”

低头凑近了些,谢游亲了亲余年眼尾下的泪痣,又直视他的眼睛,温柔道,“没有哭,但心里很难过,是吗”

“嗯。”余年听着谢游沉稳的心跳声,感觉对方的手轻轻拍哄着自己的后背,心里弥漫开的恐慌也慢慢沉降,重新有了安稳感。

他发了会儿呆,“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谢游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余年贴谢游更紧了一点,他垂着睫毛,“我被路易森带着去见他时,就觉得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我确定,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看我的眼神,问我外公外婆的名字,问我的生日,特别是在听见我说,我的生日是在除夕时,那一秒,我真的觉得,他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后来,我有一天照镜子,忽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我看他觉得有种熟悉感了。”余年停顿,几个呼吸后,才接着道,“因为我长得跟他有一点像。不知道是脸型,是额头,还是耳朵,眉毛。”

谢游握了余年微凉的指尖,放到唇边吻了吻,“年年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余年摇摇头,舌尖有涩意,“我真的不知道。”

谢游五指扣着余年的手,“那我帮你做决定,好吗”

二十三号上午,余年在身上套了一件薄风衣,跟着谢游出了门。电梯在酒店顶层停下,踏出电梯门,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路易森已经等在了那里。

余年和对方握手,礼貌道,“打扰了,我是来取青铜簋的。”

路易森颔首,缓了缓情绪才回答,“请跟我来。”

房间里依然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何骁躺在病床上,听见动静,睁开眼。

路易森恭敬道,“先生,余先生是来取青铜簋的。”

何骁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

“好的。”得到指令,路易森才转身,从保险箱里将装着青铜簋底座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到桌面上,小心地打开了盒盖。

余年看了一眼青铜簋,没有动作,反而几步站到了何骁的病床前,眼神不闪不避地直视何骁,“您好。”

何骁剑眉锐利,有种长久身处上位的威严感,他看着余年,眼神像冰棱碰见火苗一样,不由自主地就温软下来,沙哑着声音道,“你好。”

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余年鼓起勇气,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否可以。”

何骁“你问。”

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略骤然加快的心跳,余年张张口,声带干涩地问道,“请问,您认识余踏月吗”

何骁瞳孔微缩,他面对着余年,一时间不知道摆出怎么样的表情,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房间里,有医疗器械低不可闻的电流声,光线明亮,让余年能看清何骁每一寸细微的神情。

弯弯唇角,余年接着道,“余踏月是我妈妈的名字,请问,您认识她吗”

闭了闭眼睛,何骁再次睁开眼时,眼眸覆着一层水光,他双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喉结上下移动,艰难地出声,“我认识。”

余年别开眼,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意。许久,他才回答,“我知道了。”

手抬了抬,又握成拳收回,余年犹豫了又犹豫,最后才上前一步,低着头,小心地帮何骁掖了掖被角,胆怯地不敢多看病床上的人一眼。

将青铜簋的底座送到曾鸿影的实验室里,曾鸿影惊讶,“你哪儿找到的”

不等余年回答,曾鸿影就戴上手套,亲自将长方形的底座拿过去,又叫上徒弟帮忙,对比圆形的上半部分的断口,将二者拼合起来。

凑近看了好半晌,许连言抚掌大笑,“真的能合上”

余年站在旁边,弯起唇角,低声道,“嗯,拼在一起,完整了。”

第二天,余年上完课,又到了何骁的房间里。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容清朗自在,“我可以在您这儿看看书吗”

何骁视线克制地看着余年,缓慢点了点头。

把手里书的封皮展示给何骁看,余年难得话多地介绍道,“这本书是瑟琳娜黛铂的自传,她是黛铂这个品牌的创始人,而我现在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过不了多久,还要参与走秀,估计会有几场记者专访,所以准备先把这本书仔细看一遍,做好功课。”

何骁眼神专注,安安静静地听着余年说话,“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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