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小心关上门,将皇后的低声询问拦在了门外。
里间登时只剩他们二人。
倚靠在床榻上的宇文珵盯着下方静坐的人上下看了一会。
心如明镜,这个堂弟心冷着呢,可这一切又怨不得他。
宇文珵闭眼缓了缓,才开口:“阿玦,自那日在丹犀山庄你我开诚布公谈过后,我希望这是我们第二次兄弟相谈。”
宇文玦微微一顿,垂首道:“陛下有何吩咐,不妨直言,臣定当尽力而为。”
宇文珵见他坚持以君臣相称,也不再勉强。
“你未回来时,我总觉得有好些话要嘱托你,可等你真的回来了——”
他看着一路劳顿、沾染风尘的人,心里明白,定是得到消息,便昼夜不息赶回来的。
宇文珵微微笑了下,接着道:“却又只想同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宇文玦面上淡淡的:“陛下请说,臣听着。”
宇文珵轻点一下头:“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
宇文玦不意外,自宇文珵被立为太子后,宇文峥将他留在跟前手把手的教。
宇文珵额头上渗出了汗,停了停又道:“我被立为太子的那年,是你初知身世之时。阿翁一直觉得亏欠孝仁皇帝。”
宇文玦眯起眼笑了笑:“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既是他选择的,便怨不得任何人。”
宇文珵神思微惚,待反应了下,才明白这话里的‘他’指得是谁,隧道:“仁孝皇帝的墓并非衣冠冢。”
宇文玦眸光一凝,并未言语。
关于陈年旧事,宇文珵也不再多说,只捡了重要的几句。
他精神不算太好,因而宇文玦也并未久待。
里间的门一打开,霎时在场的所有人齐齐瞧过来,宇文玦迈过门槛,只简单说了句,皇后便带着三个皇子去了里间。
宇文珵不到而立之年,早些年太子夭折后,便再未立太子,现下三个皇子年岁也不大。
公孙叙与几位要臣交换了个眼神,别说未央宫早被重兵围起来,就是整个洛安城里,任何人不得圣令许可不得随意进出,又派人持令牌通传,西司马门、南司马门一律戒严。
待安排妥当,才低着头跟随皇后进了里间。
宇文玦独身立于外殿。
不一会儿,身后的内室里,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言语响起低低的哭泣声。
是独孤皇后与几个小皇子。
宇文玦往外殿去。
他在门口驻足,轻轻一拉,门扉就打开了,外面已是漫天雷霆与风雨。
裹挟着雨水的冷风就这么灌进延寿殿。
他立在门内,静静瞧着。
过了不多时,有匆匆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内侍跪地说得简短。
宇文玦望一眼大作的风雨,默然无语,只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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