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觉得很正常啊,皇上对三大殿和万寿宫工程非常关心,严世蕃也一直在在替皇上主持营造事宜。」
「很正常,不正常啊。」徐阶感叹了一句,突然问道:「这两天你没去西苑上课?」
「没有。昨天是潘时良(潘季驯)给世子讲《汉书》,今天是李石麓(李春芳)讲《诗经》。」
张居正不解地问道:「怎麽了老师,这份奏章有什麽问题?」
「批红有问题。」
「批红有什麽?学生一时看不出来。」
徐阶缓缓问道:「严东楼什麽性子的人,你我都知道。现在被夺情留任在京,严阁老又回了江西,你说会发生什麽?」
张居正想了一会,突然满脸惊悚,「严东楼贪酒好色,是天下出了名的。他现在夺情留任,可按例还得守制。
只是他这样性子的人,肯定守不住。一旦被抓到贪酒纵色的把柄,御史一纸弹劾,就能扳倒他。」
说到这里,张居正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地来回走动。
「老师说皇上有倒严之心,学生还不信,结果来的这麽快。我们现在就等着严世蕃自作孽不可活!」
徐阶没有张居正那麽激动,还在冥思苦想。
「严世蕃亲母欧阳氏病逝,他要是跟着扶柩回乡,一是地方偏远,违制了也没人知道;二是有严阁老在身边,多加约束,还能管得住他。
偏偏被夺情留在京城,留在没人管的严府里。叔大,伱说这是谁的主意?」
张居正不以为然道:「还能是谁?皇上呗。批红写得清清楚楚,皇上叫严世蕃夺情留任的。」
徐阶缓缓摇头道,「叔大啊,为师比你更熟悉皇上。他性子急峻,不会给臣下留什麽颜面。
引君入瓮的计策,是很像他的手段。
但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给严阁老足够的面子,又不动声色地把严世蕃推到险境,等他自己作死,却不像是他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