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里确实有三个娃的妇人欣喜撒手,正弯腰准备从缝隙间钻到许家大郎那头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许家大郎矫健的身姿一跃而出,不到三息便登上触手廊桥。
他竟然,自己跑了。
“啊,你个徐家小儿”
“黑心鸟人,黑心鸟人”
“卑鄙无耻恶贼呀”
“你不得好死”
石盘底下,众人气得浑身发颤,倒是想要卸力搏命,只是现在却也压不死许家大郎,真要这么干,死的只能是自己。
“如果能不死,我有必须出去的理由。”
许家大郎站在触手廊桥上,转身望向众人,对于那些叫骂声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
“我娘刚过世,还未下葬。”
“本想来城里寻副好棺木,不成想遭了歹人黑手。”
“先前以为必死无疑,便想着随她一道而去,去地下再尽孝道,现在既然有活路,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安葬好我娘。”
“诸位,算我许家大郎欠你们一条命。等我安顿好我娘的后事,你们谁若死了,我便去谁家做牛做马,若都死了,我轮着做”
顿了顿后,许家大郎抱拳道:“诸位请撑住,我离开此地后立马报官,找人来救,你们未必会死。”
众人却是不听,叫骂声不绝于耳。
“妙哉,妙哉”
“一出好戏啊。”
“看得我都快感动落泪了。”
“哈哈”
阴森晦暗的密闭房间里,“一汪净水”旁站立的几名黑袍人,皆是击节称叹。
此情此景,再好的戏台,又岂能呈现
老六边笑,边斟酌着言语,望向另几人问道:“几位大哥,小弟其实一直心有疑惑,不知这最后一关有何用意”
他加入最晚,许多事情确实不甚了解。
有人解惑道:“老六啊老六,你可知道这世间多有道貌岸然之人”
“便是这再寻常不过的腌臜人中,也不缺故作清高之辈。”
“不把他们心底的恶、最丑陋的一面释放出来,岂能真正对吾神心怀虔诚”
“有一说一,吾神的塑身在这些寻常凡夫俗子眼中,确实堪称恐怖,一帮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腌臜货,哪里懂得神者无形,塑身皆为神通所化的道理”
“惟有勾出他们隐藏最深的恶,让他们明白,人性本恶,他们实际上并不比吾神的塑身好看多少,方能更容易对吾神心怀敬意和虔诚。”
此人说到这里略有停顿,拍了拍老六的肩膀道:
“记住,我们要的是虔诚者,一百条烂命也抵不上一个虔诚者,懂吗”
老六恍然大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