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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昼短夜长。
因此晚宴是申时正就开始的。
天气终于有了要复苏的迹象,已经连续好多天都没有落一片雪花。天气却没有好起来,寒风阵阵的,甚至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寒冷。
楚离苏慕锦夫妇早早的就打扮妥当。
苏慕锦一身墨黑色的对襟小袄,下身一条同色的八幅长裙。这衣裳是大舅母给她准备的,苏慕锦从来没有尝试过穿黑色的裙子,她穿好衣裳站在铜镜前,铜镜不大,照不出全身的样子,她有些尴尬的扯扯衣裳的下摆,有些不自在,“好看吗?”
她还从来没有穿过黑色。
“好看。”楚离毫不犹豫的赞美,真的很美,他也是头一次瞧见她穿黑色的裙子,裙子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黑色的缎子做出来的,小袄的下摆用七彩的丝线绣着高贵端庄的牡丹花,大多大朵的花蕊在衣摆处蔓延开来,裙摆处绣着牡丹的茎叶。十分端庄大方。自从下雪之后她几乎都没有出过门,皮肤变得越发的白皙,一身黑色的裙子衬得肤若凝脂,面若白雪。
楚离忍不住揽住她的腰身,跟她并肩站在铜镜中。铜镜映出两个人交合的身影,十分的温馨。
楚离在她耳边柔声道,“真好看,恨不得把你给藏起来,不要让别的男人看到。”
因为是设宴款待耶律猛,所以好多大臣们都是携着妻子一起去的,这样的场合和以前的宴会不同,以前的宴会们大多都是男女席分开的,而这一次却都是在一起的。别人也就罢了,就皇上和宁煜两个人的眼神恐怕都要落在她的身上了。楚离从身后抱住她,双手置在她的小腹上,叹道,“真希望你容貌不要这样出挑才好。”
“那我长成什么样才好?”苏慕锦侧首看着他,笑吟吟的道。
“唔……最好是跟我以前的脸差不多,惨不忍睹才好。”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着。
苏慕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心中却是一阵感动又是一阵的感叹,“女子都是爱美的,你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吗?”
不止是女子,就连男子们都是爱美的,她若是长的惨不忍睹的话,估计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了。
“哦,那锦儿是为了我才‘容的’?”
苏慕锦嗯哼一声,没有回答,唇角却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来。
她长发未挽,就那样飘逸着散在肩头,苏慕锦拢拢长发,拍掉他的手,“快起来了,要让笙箫来帮忙梳头了。”
楚离却把她按着坐在了凳子上,“我来。”
“你?你会吗?”
楚离眉头一挑,拢着他的长发,“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十指成梳,先给她梳拢了一下长发,头皮上传来一阵阵麻麻痒痒的感觉,苏慕锦忍不住闭上眼睛。心道怪不得猫儿都喜欢被人捋着毛,好舒服,真想就这样睡过去才好。
“又困了么?”
楚离的手指微微一顿,垂下眸子看她,她自从孕吐好了之后就爱嗜睡,一天有六个时辰都在床上度过的,有时候睡成这样他瞧着都觉得担心,去问了大夫,他们说是正常的现象,要不然他的头发都要急白了。
“唔……好舒服,不要停下来。”苏慕锦闭着眼睛像一只闲适慵懒的猫儿,就差没在楚离的掌心蹭蹭了。
楚离听着她话里的内容,眸光中火光微微一闪。他苦笑不已,他都忍的够辛苦了,她竟然还说这么带着歧义的话……那一天她中了药也是这样跟他说话的。
小腹忽然凝聚起一股子火来,楚离的目光有些灼热。手指忍不住在她的肩头上轻轻的摩擦。
“怎么了?”感受到楚离情绪的不对劲,苏慕锦忍不住歪着头打量他,一看之下面色忍不住一红,实在是他眼神里的光芒太灼热,让她想忽视都不行。她轻咳一声,拍拍他的手,“不是要梳头吗,快点快点,等会儿去宫里都要晚了。”
“晚了有什么关系。”楚离声音沙哑,“去那么早也没有必要。”
“你,唔……”
她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的嘴唇很薄,她曾经听说过薄唇的男人都比较薄情,可楚离却很专情,他吻的很专注,带着一股子火星,撩的她面红耳赤。
“楚……楚离……”
好不容易从他的口中脱身,苏慕锦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孩……孩子。”
楚离眼睛中的一股子火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他颓然的叹口气。伏在她的肩头,呼出的热气几乎要烫伤了她……
苏慕锦瞧着他这个样子也十分不忍,他都已经不知道隐忍了多少回了。每一次都憋得脸色快发青了,她刚刚嫁给楚离的那阵子还曾经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过,让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去找别的女人。楚离当场就发了一场大火,那是楚离头一次跟她发火。后来她渐渐的喜欢上楚离才知道她先前的提议有多伤人,后来不管他多难受,她都不敢再提了。泰斗宗师
她脸色红的像煮熟的虾米,轻轻的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还有几天就三个月了……到,到时候再……”
楚离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真的?”
苏慕锦红着脸点头。
大夫说了过了三个月就可以行房的。
楚离对苏慕锦的态度一直都是不确定的,因为她的心好像空了一角,别人谁也钻不进去,苏慕锦先前和他行房也是因为中了媚药,而这一次她却亲口这样的承诺,是不是代表,她的心已经彻底向他打开了?
越想越高兴,楚离动作飞快的给苏慕锦挽了一个流云髻,十分高雅的发髻,只用一根步摇固定住发髻,十分端庄。
苏慕锦歪着头从铜镜中看了一眼,挽的很好,她心中微微一酸,“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女子的发髻都会梳?”
是不是给别的女子也梳过啊?苏慕锦忍不住想。
楚离听出她言语间的酸味,越发的高兴了,他曾经就幻想着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因为他给别的女子一个眼神而吃醋,也会因为他的温柔撒娇,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这一天。
他从一边的凳子上拿出大裘给她系上,刮刮她的鼻子,“想什么呢!以前我就曾经想过将来如果有一天成亲了一定对我的娘子特别特别好,每天早上起来给她梳发挽髻,轻扫娥眉……”他笑看着她,“为了这想法我特意去跟人学过挽发的,只是先前你老是一副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态度,我也不敢下手啊。”
“有么?”她自认对楚离的态度挺好的啊。
“怎么没有。”楚离瞪她,“你以前对我的态度多客气啊,就是因为太客气了,所以少了亲近感,我哪敢跟你嬉皮笑脸的。”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不禁有些愧意,“那我以后对你好一点,把以前对你不好的地方都给补回来。”
“好。”
“你不是想给我画眉么,来吧。”
“今天不画了。”她不上妆就已经很美了,再上妆恐怕那几个人的眼睛都要黏在她的脸上了,楚离拉她起身,“改天我再给你画。”
改天等他们两个都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再给她画眉,不让她出房间,这样就只能他一个人能瞧见她的模样了。
苏慕锦妆扮妥当之后楚离才开始换衣裳,他的衣裳也是舅母送过来的,和苏慕锦的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男装一个女装,一身黑色缎子长袍,上面同样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这花色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女气,配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反而还添了几分柔软的感觉。楚离披上大裘系上,和苏慕锦站在一起,头一次对一件不是出于苏慕锦手的衣裳如此满意。
这一次两个人站在一起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了。
出门的时候墨魇等人都看直了眼,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男女的衣裳竟然如此相似的。不过这男的俊俏,女的娇美,站在一起还真真是赏心悦目,一对璧人。
他们两个去正厅里找的舅舅和舅母,舅舅是一身朝服,舅母则是穿着一身诰命的服饰,站在一起倒也十分的和谐。吴氏瞧见他们两个的穿着眼睛当即一亮,“真是好看,我当时瞧见这两套衣裳就觉得适合你们,果然是好看。瞧瞧这尊贵的黑色也就你们这样的气质才能穿的出来。”
苏慕锦挽住吴氏的手臂,“舅母真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锦儿是你的外甥女,您这样算不算变相的夸自己啊。”
吴氏失笑,忍不住摇了摇头。
“走吧,时间不早了。”楚尚书低声道,“马车都准备好了,别去晚了。”
他们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楚离和苏慕锦两个来找他们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去晚了。他们到的时候,皇宫的时候大多的官员们已经到了。皇上还没有来,晚宴是在一个大殿中举行的,应该是考虑到天气太冷的缘故。
大殿中的角落里都点上了火盆,火盆烧的很旺,再加上大殿的位置比较避风,刚进去就觉得一阵的闷热。
楚离很是体贴的帮苏慕锦解开披风,“等会儿出大殿的时候再披上,要不然出去的时候恐怕会染上风寒。”
“嗯。”
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他们坐上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