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点关系网,对这些事知道的多,凑过来对陆老大小声道“也不全是,原来食品厂有个老厂长,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撸再撸,弄到车间去干活去了,倒是也弄出一点名堂来,本来食品厂要活了,上头又派下来一个人来,满口的假大空,整个厂子连赔三年,这哪儿受得了啊这不,邱城市委班子的人也在头疼,原本找了一个新加坡的商人来打算低价卖了厂子,但是那老厂长也不知道哪儿找的人和记者,硬生生给搅黄了,说给外国人不如他们自己干,还找了原来厂里的工人们写联名书,闹的挺大的,市里焦头烂额,那新加坡商人也跑了,食品厂放那一天都是亏损,还有这么一个搅和事儿的老头在,啧啧”
陆老大听着莫名有点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等那人说完略微有些犹豫道“这么麻烦啊。”
“是,要不是这样,哪儿能几百万让出去眼瞅着也就是个设备的钱了。”
陆老大拧眉“我回头再想想吧。”
几个人谈了一会,那几个老朋友也是很久没瞧见陆老大了,到了饭点就要留人一起喝酒。
陆老大起身道“不了,不了,还得回家做饭。”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我儿子要放学了,他吃不惯外面的,就爱吃我做的菜,我一会还得去菜市场呢,晚了都没好菜了。”
那几个老朋友对他这情况也是知道的,笑着道“那这样我们就不留你了,还是咱们侄子重要,快去吧。”
给他消息的人也站起来,热情地送了陆老大下楼,拍着他肩膀道“老陆,楼下车里我备了一份儿薄礼,你那次宴请的时候我人在外地,没来得及赶过来,这不,心里一直记挂着呢,给大侄子的东西可是一定要补上。”
陆老大笑了一声“太客气了。”
“扯淡,我跟你才不客气,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那次海上出事儿要不是你把我捞上来,我怕是前几年就在海里喂了鱼,这恩情我一直记着呢。”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不提了。”
那人跟他感情是真的,亲自送了陆老大下楼,又给他拿了东西,盒子很小,但是分量十足。
陆老大先拎着去买了菜,转了一圈之后,这才回家来。
黎舟只中午在学校吃食堂,傍晚都回家来,他这周和叶红玉轮班,到他照顾儿子了。陆老大在家给儿子做好了饭菜之后,黎舟刚好放学,一推门进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他身体刚好,陆老大被叶红玉拎着耳朵叮嘱过,没敢做大鱼大肉,做了一份鸽子粥,又炒了三道菜,爷俩一起坐下吃了。
黎舟瞧见桌上放着一个盒子,顺口问道“爸,你出去了”
陆老大道“啊,对,去见了几个朋友,那是他们送你的礼物,我还没看呢,你打开瞧瞧。”
黎舟擦了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精致铁盒,沉甸甸地,再开一层是一副水晶摆架,上面放着只一斤重的金碗。
黎舟“”
真不愧是陆老大朋友送的,风格都一模一样。
陆老大倒是挺高兴的,“这个好,金饭碗,儿子,这个咱们收好,讨个好彩头”
黎舟点头应了,又和他聊了一会,陆老大对儿子的事感兴趣,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瞒着黎舟,尽数跟他说了。
“儿子,你读书好,帮爸分析分析,你说就邱城这厂子,我弄下来拆了再建还不如弄个新厂子省事儿,找那麻烦干啥。”陆老大道,“离着你学校还远,坐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了,虽说便宜,但我主要还想就近照顾你。”
陆老大其实也在犹豫,他手里有点钱,之前想在市里买上半条街的铺子收点租金得了,但是收租的老爹好像没有当厂长的老爹说出去威风,他有儿子了,虚荣心也跟着悄悄膨胀了一点,想让儿子说出去的时候有面子。
黎舟听了一会,问他道“邱城食品厂的那个老厂长,是不是姓许”
陆老大是今天听人说了,才知道的,他没告诉黎舟猛然听见惊讶道“对啊,儿子,你怎么知道的”
黎舟道“我见过他,爸,您也见过。”
陆老大想了好半天,还是黎舟提示道“之前我刚去岛上的时候,不是有个一起摆摊的老头吗,卖您二百块钱邮票那个。”
陆老大想起来了,恍然道“对,我说怎么听着食品厂那么耳熟,是不是做方便面的”
“对,”黎舟道,“这个周末您有空的话,我陪您一起过去看看。”
陆老大道“你想帮他一把”
黎舟道“也不算,我刚听您说的,觉得这生意还是可以做,在商言商,有钱赚的事儿双赢互利最好。”
黎舟心里想的也简单,赚钱和补偿的想法各占了一半。
如果他没有来这里,小少爷也不会追来,许老头手里的猴票很大概率会在这个小城里埋藏数年,涨价至千万。
弟弟不知道猴票的珍贵,只是因为他是这个属相,所以从许老头手里买了十几版,虽然按照现在的价格买了并不算给低,但是跟几年后比起来,天差地别。
邮票是弟弟送的生日礼物,黎舟没有还给许老头的打算,既然到了他手里,那么自然是他的。算起来,他们兄弟无形中占了老人一个便宜,如果能有生意上的往来,黎舟还是愿意帮他一把,也算是一点补偿。
晚上,陆老大擦干净了那只小金碗,特意放在黎舟的书柜那,给他招财气。
黎舟看书的视线移过去,却落在书架上的木盒里,里面放着一个随身听和十几张邮票,要说招财气,怕是这些才最招财。
他弟弟命里带财,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