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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三章

一直以来内心深处渴盼的就是这个吧,被柔软而温暖的光辉照耀着,能有一个人向他招呼一句你回来了,像小时候扒在墙头看到隔壁人家的孩子,玩得脏兮兮得跑回家,家里总有人拎着他的耳朵慈爱地笑骂着招呼他,这是彼时尚且稚嫩的心里第一次模糊地烙刻下关于归属的渴望。

灯火跳跃而温暖,灯火下那人的面容也变得温软而不明晰,一点一点与埋在心底封死的模糊身影重合。

“阿苏阿苏”花满楼叫着苏幕遮,但是苏幕遮却没有回应他,苏幕遮此时只看得到他的双唇开开合合,脑子里却搅成一团浆糊完全无法反应。

想要更多。

我想要更多。唯有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慢慢变得坚定而清晰,内心里有什么叫嚣着破笼而出,让他的眼底泛出一层薄薄的红色。

更多的……更多的……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花满楼,直愣愣地盯着那开开合合的嘴唇,浅浅的红色,让他从心底感受到干渴与渴望,碰触到时微湿的柔软,又带着让他几欲落泪的暖意。

花满楼被唇上骤然覆上的柔软吓得一僵,苏幕遮亲得很用力,他甚至已经不是在亲了,而是在撕咬吮吸,一缕缕血腥气往喉咙里钻,苏幕遮就像循着血的野兽,舌尖探进去,勾缠舔舐,蛮横中又透着极尽的缠绵。

这个吻,就好像他的人一样。花满楼唇齿间溢出几近喟叹的声响,从想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就早知道少不了此刻,他顺从着苏幕遮的力道放软身体,笨拙地回应那人热情的进攻。

他们俩平日里算得上极为亲密了,就连陆小凤有时候都要忍不住说上两句,同出同入,同食同寝,只穿着亵裤在温泉里也泡过,但是这一场绝算不上多么享受的亲吻,却让他感受到比之前强烈百倍的亲密感,如同有张一直以来隐隐隔在二人之间的窗户纸被捅破了,他们无意识地架构起更为牢固的桥梁联系彼此。

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却并非坏事。花满楼如是想着,闭起眼反手搂住苏幕遮。

唇舌交缠的游戏,苏幕遮感觉自己有些上瘾了,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黏在花满楼身上,两只眼睛一直一直看着花满楼,仿佛要把他刻在心里。

连他也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眼底,溢满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温柔。

枝叶交缠,沙沙作响,好听的紧。

盛夏时节的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仍旧不可避免地带着寒意,南王世子铁青着脸换下满是腥臭池水的衣服,将自己泡在温度适宜的洗澡水中,暖洋洋的水舒缓了他冰冷僵硬的四肢,喉咙还疼得要命,鼻腔气管如同火烧,一呼一吸全是折磨。

他狠狠打在水面上,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为什么为什么”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是南王世子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我是南王世子”他费力地咳了几声,胸腹处被踹的地方受了内伤,随便一动就疼,疼痛让他更加愤怒,他把身边所有能够碰到的东西扫在地上,把自己泡在水里,一直泡到温热的水变成透骨的冰凉。

南王世子伸开双臂让婢女为自己更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有些骇人。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他说着,僵着脸嘿嘿冷笑起来。

皇宫里,皇帝冷着脸从太后的小佛堂里走出来,他身上还有未散尽的血气和阴冷。

“寿康宫今夜大火,太后与王安不幸葬身火海,朕心悲之。”皇帝干巴巴地说着,身边侍奉的小太监躬身奉上一块雪白的锦帕,以供皇帝擦拭还向下滴着鲜血的手。

皇帝擦干净手,解下身上玄色的外袍,和沾血的锦帕一起丢进了小佛堂的大门。

“着令大理寺详加勘察,定要查明事实真相,还二人一个公道。”他说着,将点燃的火把扔进了佛堂之中。

蒲团上伏趴着两个人,王安背上插了一把匕首,匕首之上不见任何标记,但是无论大理寺卿怎么查,线索都只会将他引向南王府。

佛龛之中,供奉着的佛像拈花而笑似是已看透世间万物,烈火熊熊映得金身闪烁,更显宝相庄严。

杀父弑母,往后还有手足相残,皇帝拢紧衣襟转身离去,大夏天的他竟从骨里感到了无尽的寒凉。

往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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