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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桃罐头

因为半夏也在的缘故, 乐宁只得打消了沐浴的念头,边抱着猫儿往外走,边问半夏:

“方才在厅堂处缘何不见你的踪影”

半夏笑嘻嘻地看着她。

如今这小姑娘已长开了,然妖冶程度比之当年更盛, 分明周身乍看去无半分邪物, 却偏偏有种莫名的危险感。

自然,配上她天然不修饰的精致五官,或许在街上能吸引到的郎君一抓一大把。

“自然是想先给你个……惊喜。”

半夏说罢一拍手, 问她:“方才差点没忍住就出现了,你们在厅堂吃的甚么那么香”

乐宁知那佛跳墙的威力, 也就是自己的后院儿离厅堂还有些距离, 否则半夏定是憋不住的。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是师兄们给大师兄准备的洗尘宴,却是丰盛, 定是有特给你留着的。”

“对了,你怎知我会回来”

乐宁想了想, 师兄们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格外诧异的模样,怎就半夏这样肯定她会回来

半夏从自己的腰间抽出另一支笛子, 从成色、模样上来看, 都与先前所赠乐宁的那支十分相似。

她笑意吟吟,如路边盛开的火红朱槿,灿烂而热烈:“你若是在附近,它感应到你,笛身泛起微热——”

“我赠予你那支, 与我这支乃是两只有情之鹤鹤骨,才有这效用。”

乐宁恍然大悟。

她听得有趣,却不知怀中的猫儿已是再次怒意冲天,自己还未与乐宁有定情信物呢,这西南苗女竟就敢捷足先登

陆宛祯“嗷呜”一口将乐宁腰间的笛子给咬住,拖出之后松开嘴巴,只听“叮”一声奇响,骨笛掉在地上。

乐宁轻呼一声:“芝麻!”

半夏的笑容收敛,眯了眯眼睛看着陆宛祯,陆宛祯跃上乐宁的肩头,昂然而立与她对视,眸中没有分毫惧意。

乐宁轻轻拍了下猫儿的屁股,小声道:“不许捣乱。”

而后她俯身再捡起骨笛,轻轻松了一口气道:

“还好它耐摔,否则这一路走来,我都不知要折它多少次。”

半夏见她真有用上自己赠予的礼物,面上见了几分明快,同她道:“那是自然,这是我们寨里最难制的骨笛,材料难寻,为了保存它,需再涂四五层涂料,如此方能防虫、防火、使之水难蚀,身难断。”

乐宁夸道:“好物。”

同时,被她抱住的陆宛祯已然郁卒。

猫儿僵在乐宁的怀里,脑袋往她的胳膊肘下钻去,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在情敌跟前失利,又被对象打了屁股而格外丢脸的自己。

乐宁任由她钻,同半夏多续了几句,又让她快去厅堂里用些堂食,半夏见她坚守古板性子,不愿坏规矩,一时间觉得又是有趣,又是好笑,而后同她道:

“好罢,好罢,你就祈祷着我吃的再慢些,否则我用完堂食回来,定是要扒了你的衣裳仔细瞧瞧的。”

被直白语言调戏的乐宁眼睛都没眨,她倒是不怕被扒拉衣服,她就是担心半夏被吓到。

好歹自己也是人家魂牵梦萦多年,至今还惦记着的初恋,怎么说在小姑娘心中都是有一定美化滤镜的——

若是女儿身暴露,让人梦想破灭了,岂不是给人一大打击

一时间,乐宁想想那个画面都觉有几分微妙。

倒是半夏丝毫未察觉她的心理,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

“对了,你这大虫怎这么些年不见长”

乐宁笑了笑:“它的品种便是不见长的类型,但纵是野外那些黄色大个儿见着它,也不敢轻视。”

她随手拈了个“豹猫”的特性给自家小芝麻套上。

半夏将信将疑,只“哦”了一声,才往外离去。

待到确认那小姑娘真走远了,乐宁才松了一口气,重又将房门给闸上,往自己早烧好水的浴桶处而去。

她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裳,陆宛祯从她的怀里跳到附近,一副对她的身子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模样,却不经意间悄悄绕到她的身后,竖瞳紧紧盯着她的肩膀位置。

衣带半松,香肩半露,乐宁只隐约察觉到身后有目光注视自己,可等她回头,又只能看到猫儿一本正经用爪子洗脸的动作。

乐宁卸下防备,好笑着将衣裳拉下,边往浴桶里跨,边对猫儿道:

“芝麻,不许偷看哦”

说话的时候,她已懒得伪装,嗓子不再下压,以至那略为沙哑的嗓音只覆盖了前半句,到了后头,那语调就有些细软可爱了。

陆宛祯一面转过头在心中嘀咕,谁要看你

一面又不禁有些为她担忧,乐宁从未学过这特殊的用嗓法子,若是日后不注意,暴露了身份可如何是好

室内响起水花儿被捞起又撞击水面的溅落声,淅淅沥沥,陆宛祯左看右看没瞧见,于是大着胆子跳上了浴桶边缘,前脚搭着她的肩膀,后腿蹬着浴桶,保持平衡。

乐宁忽然被温热肉垫给踩住,惊了一下,转头点了点芝麻凉凉的鼻子:“小色—猫。”

陆宛祯却已呆在当场。

她低头盯着乐宁肩窝处的那颗黑色的、圆圆的小痣,又抬头去看了看乐宁眉角处那道似是被什么利刃刮过的轻痕。

心中不由想到:

真的是你……

乐宁还想彻底将自己洗干净,抬手对陆宛祯弹了弹指尖的水,果然见猫儿眯起眼睛缩了缩脑袋。

“快下去,莫要在这儿捣乱。”乐宁如此道。

陆宛祯被她的水花弹得有些恼,终于能睁眼之后,她看着乐宁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再低头瞧了瞧肉垫下踩着的那颗小痣——

忽然间,猫儿探过脑袋,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精致的锁骨。

倒刺略有些粗粝,刮过锁骨的感觉让乐宁有些头皮发麻,皮肤面儿上闪过几分轻微的痛,身子却奇怪地抖了抖。

她佯装怒道:“小坏蛋!”

陆宛祯已从浴桶上跳下,假意扑向墙角的小虫子,回头用那种‘无理取闹’的视线看了看她:

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半个时辰后。

梳洗完毕的乐宁拿着布巾在擦头,路过自己的院儿门口才想起,前些日子离开之后,她曾经在门口用陶罐儿做了些黄桃罐头。

如今不知能不能吃了。

乐宁如此想着,小心地用工具掀开罐头的泥封,又将底下的布给揭开,里头漫出的香甜味道昭示着罐头的制作成功。

她用长长的竹著从里头捞出一块果肉,被甜水浸泡彻底的黄桃已是熟透,颜色澄黄澄黄,近深橙色,也像是熟透的黄杏儿。

乐宁轻轻咬了一口,熟透的桃肉在口中化开,筷子上被咬下的缺口处能清晰见着桃肉鲜嫩的道道纹理——

糖水味儿和桃肉的甜味儿一并在口中融化,乐宁吃了几口,琢磨着将这道甜品在食肆中推出,定能引得那些贵人家的孩子们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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