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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晋江文学城

容修站在镜子前发愣。浴室内热气犹在,镜子上水雾还未散去,映着的那张俊脸面无表情。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使用这种药物。容修火旺,爱上火,偶尔用药膳汤品反应都很大。夜里会燥,难免引起嗓子不适。若非创作周期熬夜狠了,劲臣不太给他煲大补汤。

此时身体并未感到异样,不像影视剧里演得那么邪乎。容修侥幸地想,那四个小兔崽子见多识广,缅甸越南新马泰,文莱老挝柬埔寨,东南亚跑遍了,既然能把这玩意送过来,应该不会给他拿虎狼之药。

听见外边敲门声,容修拧开水龙头,手掬起冷水洗脸,顺势抠喉咙。

但他并没有把那该死的粉色“饮料”呕出来,头也晕了许多。

良久,他撑着洗手台边沿,盯着镜子里那张脸,观察自己的模样变化,半晌,俯身去继续呕。

浴室外安静了一会。

十多分钟过去,敲门声再次传来,劲臣嗓子发哑:“容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把门打开,让我看看您。”

“对不起,真的……都是我不好……”

门外话音越来越轻,后来就没有动静了。

容修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他眼底渐红,眼前模糊,凝视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到愈发燥热,呼吸也较为急促。

从胃部烧灼而起的热流,窸窣爬过四肢百骸,直冲大脑和神经。混沌中,身体涌动着雄浑力量,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不再百分百被思想与意志所控。身体尚未有明显变化,而神智却像被外界主宰,某种念头淙淙席卷,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码事。

容修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兴致,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干劲儿。

这感觉难以遏止,甚至控制不住所思所想。

模糊的眼前看不清任何,思想和灵魂全部退后,那股巨大的能量,聚焦在本能上,热浪直朝那处涌去——推动着他,怂恿着他,控制着他。有点疯,只想做,无关于属性,无关于动情,只是一味地想纾解,想浇灭那把火。

他想细细分析这变化,但他无法掌控思绪,只有连绵翻涌的冲动支配着他,在发狂地叫嚣,热流反复冲突,迅猛无理。

只有本能,不讲情谊,不屑爱意,不辨是非,不分敌我。

如果他无法揣摩、掌控、享受自身这感觉,那么他该如何在欢好时去观察旁的?

这种情况,只剩下男人本能,还在乎旁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想不管不顾把身边什么人拉过来行事。

就像十年前醉后那夜。

他轻笑了声,眼底泛红似有火。

荒谬。

所以爱酒的摇滚少年能毫不犹豫地戒掉酒瘾。

也戒了烟。

今晚他喝了两罐啤酒,若放在过去,只是打牙祭罢了。

在餐厅喝的那罐黑啤度数还蛮高,玩了一晚上也散得差不多了。而刚才在泳池边喝的那罐,刚进了肚就和那玩意混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此才引起了大反应。这会儿,正火烧火燎在胃里翻涌。

水龙头哗哗流,容修将嘴凑上去,猛灌了几口冷水。然后直接将头伸过去,冷水浇在头发上,一阵凉意让他有些清醒了。

身体不受控制。

感觉到被掌控,被要挟,被挟制。

这令他不悦。

……有被冒犯到。

也意识到,从某种立场上来看,事件的严重性。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信息和画面,是曾经丁爽给他读过的娱乐新闻。诸如,某男明星被曝“医生确诊玩脱肛”,以及某明星令人震惊的悲惨遭遇。

——更不想冒犯到爱人。

水龙头还开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容修直接用冷水冲头,他忽然伸长胳膊,去拿洗手台上的手机,扫掉了台上的瓶瓶罐罐。

不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或是要给自己做警醒,他点亮手机屏幕,搜索记忆中的那些关键词,又直接度娘了像他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

要么是专家们的教科书式解答:多吃蔬菜水果,多喝水,加快新陈代谢,放松心情,适当进行运动,多出汗。

活动,多出汗……

净扯淡。

容修回头看向浴室门,他知道顾劲臣在门外,有那么几次他差点打开门,不管不顾把人捞进来,什么也不想,只想性。

如果换做正常情侣也非不可,但他不能旧事重演。

另外,就是网上宅男们的答疑解惑了,清一色的二哥口吻,嗑了药猛啊,赶紧找个姑娘,可不要浪费了。有几个是正经的?

浴室内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

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这声响令劲臣惊住,他背靠着房门,回身敲:“容哥?你在做什么?摔倒了么?”

“求你了,容哥,开门……”

“容修,让我看看你。”

“先生。”

过了好一会,门内传来哑透的一声:“没事,你先休息。”

暗哑,压抑,燃着火,却仍温柔。

于是,蜜月夜这天凌晨,劲臣在浴室门外等了很久,只能依稀听到哗哗水声。

门外廊厅昏暗,劲臣险些急哭,桃花眼儿通红通红,先生容修地唤。除却起初的那声,容修再没有回应。

劲臣不知何时滑坐在地,关心则乱,他慌了手脚,敲门,砸门,撞门,都不行,学霸的脑袋也不管用。

这个“蜜月体验版”也是独一份了,想必两人一生想忘也忘不了。

迷糊糊中,劲臣终于醒过神,想起客厅座机,管家离开时交代过。

他用座机联系了酒店,根据提示,在主卧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浴室的钥匙。

“容修,我担心你。”

劲臣先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回应。

“先生,我开门了。”

劲臣打开了门锁,推门进去,被明亮的光线晃了眼。

浴室内一片狼藉,洗浴用品散落一地。浴缸边沿,容修赤条条躺在大理石台阶上,浴巾散乱敞开,落在胯边,走光了腹肌和人鱼线。

“容修?!”

劲臣快步跑过去,近了见到胸腔起伏呼吸,才放轻脚步。

劲臣半跪在台阶上细瞧着。容修阖着眼,不知是否睡去,他脸颊微红,三颗耳洞红得像要涌出血。结实肌肉在光线下泛着光,浴巾盖着的下头轮廓明显。

光线极强,浅金色,镜子上水汽散去,有一处掌印。水龙头滴着水,不缓不急。凌乱的浴室,四处邋遢,脏乱,马桶里似有呕物,盥洗池上的洗手液,斑驳的手机屏。

白浴巾散在浴缸边沿,凝黏着揉成一团的东西。周遭弥漫淡淡腥甜味,黏腻而又硬朗的暧昧气息。污糟的情潮,湿闷的水汽,男人雄浑的肌理。脏,迷乱,满眼的摇滚色,混杂成让人上瘾沉迷的混乱空间。

劲臣哪儿还顾得上脏不脏,只感愧疚心疼,俯在他胸膛,低头贴在他额边眼角,在他耳边唤他,容修容修唤个不停。

本以为容修睡了过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叫魂儿呢?”

容修并没睡去,睫毛抖搂着,缓睁开眼。

先看见劲臣发红的眼睛,他侧过头,下颌刚好贴在了劲臣的颊边,怀中充盈,有凉意,这感觉很舒服。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容修呼吸渐沉,低声说:“你出去。”

劲臣摇头:“还难受么,别在这,这儿凉。”

“这舒服,你先出去。”

容修放开胳膊,手垂下,伸进浴缸里撩起水,拍在颈和脸上,挣扎着移开劲臣要起身。

还是之前劲臣用过的洗澡水,已经凉了,滴在劲臣手上。劲臣想摁住容修,不让他再碰凉水,也怕他滑下浴缸,但是这力道哪够用。

容修挣扎着坐起,要推开他那一瞬,劲臣的眼睛就红了。

“我不出去,你跟我一起出去,怎么难受你告诉我。”

软和的声线渐渐变强硬,劲臣提高音量:“我不是在吗,我在这,容修,为什么这样?”

“容修!”

说着就往他身上爬,容修醒不过神,头脑一团乱麻,只觉胀得难受,低头一看,那儿震撼霸道,一把扯来浴巾遮上,捉住劲臣肩膀不让他上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沉默地角力着。

容修眼底血红,他意识到了,怀里是爱人,却无法说出完整一句话。他的思绪一团乱麻,失去思考和观察力,两种本能在冲突打架。

浴室温度很高,他们彼此凝视,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劲臣死按着容修的左手,小指伤口的包扎弄湿了。容修躲闪时,两手相握一起撞在墙上,可劲臣并不觉得疼,他只为容修心疼。

手机页面还显示那些搜索信息,关于某肛肠科医生提醒广大男同性恋人,xx需谨慎。

劲臣:“……”

劲臣怔了怔,猛然扑上去,紧抱住容修,发疯地吻他。

从未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容修感到陌生,完全不受控制,他渴望拥住对方,又不想劲臣这时在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他失去神智,翻身罩住劲臣。灯光里墙壁映着两道影,身高腿长,浴巾盖着,露出雄壮胸膛,在劲臣眼前遮挡了光线。

他身上有条龙,压迫感很强。劲臣没有躲闪,背磕在台阶上,反而更直白地凝视对方。

浴室内静谧无声,却似无声处听惊雷。

劲臣心中惊骇震撼,盯着那张英俊的脸。像是酒后劲翻上来,容修眯着眼,瞳仁儿染一层朦胧,眸底泛着红,凝视劲臣的眼睛,握了枪不停地动。

“顾劲臣。”容修在他耳边说。

劲臣:“嗯?”

“不是不想。但是,不能,我不能。”

没头没尾的话语,容修嗓子带着浓浓哑意。

“我觉得,我不是我。”

“……”

这晚在浴室里,容修眼睛迷蒙,目光涣散,他神志不清,表达不出完整的意愿,却能含糊又明白地唤出劲臣的名字。

劲臣轻轻抱住他,怀里很热,他以唇覆去,贴在容修颈间脉搏上。

他应:“嗯,我懂的,我明白。”

一句“我懂你”,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容修凝视着他,仿佛想用最后的意识,看清楚眼前的人。

那双凤眸里卷上温柔,情绪迷蒙而又深邃,叫劲臣挪不开视线。

多年后劲臣总会回想起这夜,爱人这黑白分明的,疯狂而又克制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疼爱与眷恋。

他知道容修在坚持什么。

容修是这样的人,他无法接受自己被“男性本能”和“性格缺陷”所驱使,在这种混乱状态下,用他近乎变态的克制力,强撑着忍住不伤害对方。

劲臣想,反过来看,即使身边是爱人,容修也没有失去理智,那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将来再遇到这种情况,误食,或被人陷害、下了药什么的,容修肯定也能更好地克制住自己,不会犯那种“任何男人都会犯的错”。

所以,劲臣并不觉得委屈,只为他感到心疼。

沐浴香很迷人,劲臣手发颤,捉住他手腕,仰头亲他眉宇,“让我摸摸好不好?”

容修迷蒙地愣,发丝遮了他硬朗轮廓。

他斜倚在浴缸台阶边,任劲臣埋了头,给他灭顶的温柔。

药物和酒精作用,容修迷糊,突然掐着他下巴,把人提上来,低头咬他左耳,闻他熟悉的气味,听他熟悉的声音,在他颈下留下片片痕迹。

就这样,从浴室到主卧,劲臣安慰着他,缠着人吃完了,回卧室又帮他飞快地打。

折腾到下半夜,月亮遮了眼,床垫都跟着叫。

于是蜜月这夜,他们什么也没做。容修以他强大乃至变态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

没有对劲臣做出像十年前的那种事情。

和十年前相比,仍是你情我愿,若说有哪儿不同,大概就是两人知根知底,确立了关系,干得更有理了吧?

但容修还是克制住了。

他说,不是不想,但是不能。

他说,我觉得,我不是我。

事实上,这位新晋dom先生在潜意识里无比明确自己的立场,他知道,他需要更清醒的头脑,更准确的判断力,更敏锐的观察力,在相爱时关注并感受着爱人的身心变化,这才是容修对这事儿有兴致的地方。

直到容修像只大猫,在劲臣的怀里终于安生睡着,劲臣才惊愕地环顾四周。

床上一片狼藉,纸巾黏成一团团散落了一地,浴巾拧巴着,上边凝固的东西全是容修的。

除了两次咽下的,还有滴滴哒哒黏了满掌的。

劲臣:“……”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两天弄了四次,原来还有这些囤货。

(……)

不,这不重要!

劲臣忙摇了摇头,容修向来节制,一天从没超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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