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丹云, 亏我女儿成天把你当大爷伺候, 你却在外面搞女人, 你还是不是人?”
“是啊, 我们大妹哪点对不起你, 你实在太过分了!”
“姓黄的,我侄女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外企的高级白领,你一个穷光蛋乡巴佬娶到这种老婆简直是中大奖,
还不知道珍惜,跟外面的贱货鬼混,香的不吃专爱吃屎!”
“黄丹云, 你不想别的也该想想孩子啊,要是让琳琳知道她爸爸搞外遇搞进派出所,她会是什么感受?”
洪家人说要冷静, 面对渣男火气却像煮沸的滚水顶开壶盖噗噗往外冒,你一言我一语数落。
黄丹云和他们感受一致,但一张嘴敌不过四张, 等到洪爽骂完这句才成功抢话,
凶巴巴质问她:“我也很想知道啊,要是琳琳听说自己的二姨报假警把她爸爸送进派出所,她会是什么反应!”
公然的要挟如同直接用鞋底抽洪家人的脸,洪万和再次揎拳掳袖上阵,被一旁的民警拦住,
洪万好也在妻女阻止下厉吼:“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看不把你脑袋拧下来!”
曾淑琴攥住丈夫胳膊,行动理智,
嘴巴可没留情,恶声恶气骂道:“黄丹云,我劝你回头想想自己的来历,当年你刚从乡下来榕州,住在又破又小的出租屋里,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在电子市场卖手机,一个月工资不到4000块,还要帮你哥哥姐姐还债,剩下的钱连饭都吃不饱,跟我们大妹结婚后才过上好日子。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工作单位还有你老家的新房子,全是我们家出的,畜生还知道结草衔环呢,做人不懂得感恩,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黄丹云最恨妻子家翻旧账,欠债的没法跟债主做亲戚,压力总会转化成反感,他从洪悦那里取得的越多就越是嫌弃她,把她当做枷锁和负担,恨不能摆脱,受激下暴露心声。
“洪悦真这么优秀,怎么当初二十五六了还嫁不出去?”
洪爽不能让长辈在派出所吃亏,抢先责骂:“黄丹云你少得了便宜卖乖,我姐姐当年一心铺在事业上,没时间谈恋爱,心地太纯良才会被你骗到手!”
洪万好跟着叫嚷:“是啊!嫁人晚是因为我女儿太优秀,没碰到配得上她的男人!”
他吵架水平还不到青铜级别,送上门去给人练级。
“呵呵,照这么说,她后来嫁给我是亏本大甩卖了?多半是干了亏心事才不得不自贬身价。”
渣男肆意诋毁犹如火焰燎烧,洪万好凶性爆发,挣开压制扑上去揪住他。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说我女儿坏话就杀了你!”
黄丹云从没在岳父跟前挺胸抬头,今天既已撕破脸,又有民警撑腰,索性扬眉吐气干一架,冷笑:“我说的是事实,洪悦跟我的时候早不是处女了,她还堕过胎,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
他向洪家人泼洒铁水,烫得他们心惊胆战,毛焦火辣。幸亏民警出手快,洪万好侥幸脱离犯罪边缘,挣扎着乌拉哇啦狂吼。
曾淑琴替他动手,揪住黄丹云头发撕他的嘴,忿懥道:“混账东西,敢泼我女儿脏水,你是不是吃屎上瘾了!”
洪爽见父亲和二叔都被控制,不会出乱子,腾出手来拉住拼命抽打黄丹云的继母。黄丹云想趁势还手,拳头尚未伸直,被她抓住手腕拧了个麻花,疼得嗷嗷直叫。
她无视民警劝阻,押着渣男抵向墙壁,声音的力度不逊于手上的力道。
“你这样侮辱我姐姐,以为她没后台是吧?我们这些娘家人都是她的后台,一人一刀就能把你捅成蜂窝!”
洪万和助威:“什么一人一刀!我一个人就能把他剁成肉酱!”
曾淑琴接力:“他这么坏,肉里长虫,血里流脓,狗都嫌脏啊!”
洪万好补刀:“岂止是狗,连苍蝇都会被毒死!”
一家人配合默契,惹得警员们暗暗发笑,一位年长的领导看不下去,喝止:“你们要吵回家去吵,别把派出所当菜市场。”
不料被曾淑琴拉住评理:“警官,这衰仔跟我女儿结婚时一无所有,房子车子工作全是我们帮他搞定的。现在我女儿都怀二胎了,他天天借口不回家,跑去外面乱搞,刚才还生安白造侮辱我女儿,你说这种人该不该坐牢?”
警官苦恼:“假如是事实,你们当然可以谴责他,但这种事是家庭矛盾嘛,找警察也没用啊。”
洪爽正色道:“警官,我怀疑这渣男不止外遇,还家暴我姐姐,如果找到证据,你们管不管?”
她以为黄丹云坏成这样,洪悦必定会跟他离婚,打算不择手段整治他。
黄丹云明白她的意图,怒叫:“臭三八,这么心黑当心嫁不出去!”
洪爽将他的手腕多拧了十几度,逼他叫出猪声。
“恩将仇报污蔑我姐姐,你的心才黑过下水道!”
“是不是污蔑自己去问你姐姐,你们家把破鞋包装成宝贝塞给我,我还想找你们赔偿损失呢!”
洪爽理智崩散,想乘怒扭断人渣的胳膊。
洪悦抢先赶到,呼喊着救下丈夫。
她已大腹便便,来时紧赶慢赶,跑得汗流如注,一些湿透的发丝乱七八糟粘在脸庞上,仿佛刚刚遭受凌虐,没说两句便撑住酸痛臃肿的腰身直喘粗气,情状凄凉至极。
洪万好夫妇心疼无比,连忙扶住她安慰。
洪悦镇静得像一根立柱,微微用力抽回被二老握住的手,看向黄丹云的眼神比微积分还复杂。凝神数秒后对父母说:“老豆,妈,我跟琳琳说很快就回去的,你们也先回家吧。我晚点会过去。”
洪万好怎放心让她单独和渣男相处,要求同行。
洪悦抵不过老两口的固执,不得已露出本意:“我想和小黄好好谈谈,你们在我们不好开口啊。”
她秉持和平主义,令洪万和万分燥恼,抢上来急嚷:“大妹,这烂仔坏彻底了,你聪明就趁早离开他,用不着跟他废话!”
洪悦双唇紧抿,柔和的脸庞起了棱角,曾淑琴看出她正压抑愤怒,忙斥责小叔子:“你别添乱了,大妹心里有主张,就依她吧。”
说着悄悄扯了扯丈夫衣摆,洪万好也闭嘴了。
黄丹云蹲在一旁面似青鬼,洪悦过去轻声说:“我们回去吧。”,语气竟带着一丝乞怜。
洪爽距离最近,听得最清,像被蒙住了口鼻,胸口窒闷。当洪悦走时,她赶上去拉住她加意叮嘱:“大姐,你小心点,有事马上打电话。”
仿若无意中触到冰块,她被洪悦生冷的眼神冻得乍然一颤,心头激荡着惊疑的波涛。目送姐姐默然离去,像在目睹渐渐沉没的船只,产生莫名的无力感。
回到家中,获悉消息的郑传香和洪欢也加入对黄丹云的声讨大军。
洪欢说:“黄丹云违章驾驶那么久,大姐一张罚单也没开给他,这回直接翻车,四个轮胎都撞飞了,大姐要是再忍,就不是圣母成贱女了。”
洪万好气狠狠道:“你大姐一定会跟那烂鱼仔离婚的,让这种下三滥的人当女婿,我都没脸做人!”
比起愤怒,郑传香更心疼饱受屈辱的大孙女,流泪哀叹:“大妹这是什么命啊,小时候遇到下作的妈,受了那么多委屈,长大了又摊上人渣一样的老公。琳琳才四岁,再加上肚子里那个都七个多月了,往后可怎么得了。”
洪万和搂住她安慰:“这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们帮她养嘛。当初大哥和夏蓓丽离婚,大妹二妹还不是照样健健康康长大了,只要一家人齐心,没有事情能难倒我们。”
男人普遍粗心,没文化的更加大而化之,以为好生活的标准仅仅是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