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数人能一直站在顶层。
1班是高二年级理科班里最强的,竞争氛围浓重,心态很容易崩。
宴好无所事事的围观了会,瞪着江暮行的灰色头像,白色背景上写着十六,他自己写的字。
江暮行qq曝光的那段时间,很多人分析过他的头像,有说是代表年纪,十六岁那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发生过意义重大的事情,也有说是日期,某年某月的十六号是特殊的日子。
越猜不到,就越显得神秘,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念头就越强。
不光是一中,其他学校也加入了猜谜大军。
这个重任最后落到了江暮行的同桌宋然身上,他也不负众望地问出了个答案。
据宋然所说,十六是江暮行申请qq的日子,就那样,没别的意义,众人都不太能接受这样干巴巴的说法,好像他们那么关注跟个傻逼似的。
现在还有不少人在贴吧发分析贴,几乎都是女孩子,心里有属于自己的浪漫主义,情感既单纯又丰富。
扬言真正的真相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年。
宴好下了qq进贴吧,打算刷刷有关江暮行的帖子就做作业。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飘在首页的帖子。
――我操!咱一中校草是个牛人,满脸血给自己挂号,真他妈牛!
宴好的脸登时就白了,他抖着手点进去,看到楼主放的照片,眼前一黑。
照片里的江暮行侧低头走路,穿的是昨天那身蓝白校服,白t恤前面血迹斑斑,拿着挂号单的手上都是血。
红得让人心悸。
宴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三魂六魄全部归位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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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一楼大厅里的温度很低,宴好一身汗进来的,凉气直往他张开的毛孔里钻,他打了个冷颤,手脚冰凉。
这里聚集着新生与死亡,惊喜跟悲痛交织在一起,弥漫的到处都是。
宴好被这种氛围呛得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该去咨询一下前台的护士,或者楼上楼下跑着找找,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左侧有窃窃私语,那些形容词跟随嘈杂的背景声一起传入宴好耳中,极快地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见江暮行站在扶梯上面,额角贴着块纱布,那张好看得挑不出瑕疵的脸上有几处干涸的血迹,眼帘垂着,唇抿在一起,显得异常沉寂。
宴好如同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太阳穴,疼得一抖。
不是回家了吗回家啊,怎么还弄成这样……
江暮行瞥到了楼下的宴好,眉头一皱,下了扶梯就阔步过去。
宴好声音哑哑的:“班长。”
江暮行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贴吧一个帖子上看到你了……”宴好垂眼,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洗过了,干干净净的,跟他平时一样,“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江暮行没有说话。
宴好站在他面前,心里的恐慌不安得到缓解,窜上来的是紧张忐忑。
太冲动了。
目前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就这么跑过来,江暮行会怎么想
宴好脑子里装着些混乱的念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跟此时不相干的话:“班长,我qq加你好友了,你没回我,短信也没回。”
字里行间有很多委屈,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江暮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轻动:“手机在家里。”
宴好说完其实就后悔了,觉得太不合时宜,乱糟糟的,得到回应还怔了下,他舔了舔唇:“伤口处理好了吧”
江暮行鼻音偏重:“嗯。”
宴好抓了抓刘海:“那现在要做什么回去吗”
江暮行的语气恢复成一贯的冷淡:“拿药。”
宴好把手伸过去:“单子给我吧,我去帮你拿。”
江暮行神情漠然:“不用。”
宴好无措地放下手,扯着嘴角笑了声:“班长你跟我太见外了,同学之间帮忙跑个腿又不算什么。”
江暮行半响开口:“我伤的不是手脚,能走也能动,没废。”
宴好:“……”
“那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
江暮行俯视他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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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跟着江暮行排队付药费。
护士啪嗒敲键盘:“一共两百七十五块六。”
江暮行给了三百。
护士将零钱找了连同单子一起递上来,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看帅哥。
江暮行转身往取药的窗口走,把单子上的零钱倒手上,有一个硬币不小心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被一个中年人踩在脚下,等中年人的脚迈过去,他弯腰把硬币捡了起来。
一毛钱的硬币。
宴好目睹江暮行站起身,平静地擦擦硬币放进口袋里,心情难以形容,只知道堵得慌,就像是心口被一块海绵兜住了,难受得要命。
江暮行家里什么情况没人敢问,只能通过眼睛看到的知道他家境不好,过得很节俭,这是一中众所周知的事,却没人看不起他。
因为除了家境,其他方面他都是最强的那一个。
对宴好来说,江暮行是最好的。
宴好眼眶发酸。
江暮行走在前面,宴好落后两步,看着他脑后的一截黑色发根,好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