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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公主心虚

长安城中高门贵勋的几个继承人中, 论温和守礼必属谢书群为其中翘楚。谢家虽嫡子众多但让人信服的不过是谢书群一人,人品才学样貌皆为上等,是个十足十地无暇君子,可今日这个君子竟然伪装成侍卫, 潜伏入宫,出现在玲珑殿。

他虽然穿着普通侍卫地衣服,可只要孤身一人站着便与他们格外不同。长身而立, 气质如松,一双浅于常人的眸子淡淡扫过他人时,众人只觉得浑身战栗,逐渐深沉的黑夜在他背后露出暗色光泽,他似从夜色中踏月而来, 又似被暗黑裹挟而至。

谢柔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谢书群,捂着唇咳嗽一声, 无畏淡漠的眼神不甘示弱地在半空中与谢书汇,可嘴里说的话却是对着时于归说道:“公主倒是丝毫不避讳。”

时于归捧着那叠水晶琥珀枣子, 叹了一口气为难地站起来说道:“哥哥吩咐的, 我也很是为难,而且总归是你们谢家自己的家事,若是你们处理得好,何苦耽误我的时间。”她扔了一颗枣子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几口,出门前对着谢书群低声说道,“半个时辰的时间。”

谢书群即使穿着粗犷的侍卫服, 言辞神态间也极为温和,大抵是四月份出生的人大都似春风,随风潜入来,润物细无声,他温和地对着时于归点头称谢,嘴角含笑,风度翩翩。

时于归走后,屋内只剩下谢书群和谢嫔主仆二人,沉默在屋内弥漫。谢柔脸上的笑意彻底收了起来,嘴角紧抿,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书群,好似一尊冰冷的玉雕。

谢书群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两人,他最后一次见谢嫔还是谢老夫人丧礼前,那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满脸泪痕,盈盈不堪一击,而在此之前的见面便是谢柔入宫那年,一声淡紫色的织云布制成的襦裙衬得她面容如秋月般姣好。谢柔多年来一直都是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似风中柳絮水中残荷,这样的长相总会令人掉以轻心。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闻久了直泛恶心。一旁的织锦脸色涨红,眼神恶毒地看着谢书群忿忿说道:“谢常卿知礼犯礼,好大的胆子,奴婢这就把人赶出去。”

“这就是你养在身边的那把刀”谢书群看着织锦,眼波流动,似水含情。

谢柔生为宫妃约束颇多,培养一个得力的心腹便显得尤为重要,只是谁也么想到她没有选择红豆,而是挑了一个入宫后才收拢的人。不过如今看来确实是机智,红豆代表着她少年岁月,而这人则会一直提醒她在宫中的苦难是由谁照成的。

织锦神情一噎,明明谢书群的眼神格外温柔可她依旧觉得像是嘲笑,高高在上的人不屑地下的蝼蚁,嘴角是怜悯,心底是嘲弄。

“下去吧,我与谢大郎君有话要说。”谢柔拍了拍织锦的手背安抚道,透明嘴角微微弯起。织锦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只好咬牙离去。

“奴婢在门口候着。”织锦瞪着谢书群大声喊着。

大门被咯吱一声关上,屋外摇曳的灯笼烛光被门窗隔绝,屋内的蜡烛火苗微微颤动,映得两人面色明晦不定,笑意同时从两人身上敛下。

“自从母亲灵堂前匆匆一见,我已有十多年未见过大郎君了,白马过隙岁月匆匆,谢大郎君却一点都没变。”谢柔捂着唇清了清嗓子,她虚弱之际,语气缥缈虚幻到好似可以随风而去。

谢书群看着病弱的谢柔,她脸色苍白,只有颧骨处因咳嗽染上血色,垂下眼淡淡说道:“我今日为何前来,想必姑姑比我还清楚。”

“姑姑”谢柔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笑了喘不过气来,深吸几口气才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似认真似冷笑地应道:“不敢当,那里够的上谢大郎君一句‘姑姑’,不过是谢家一枚弃子。”

“姑姑说笑了,一个弃子若也能掀起这等惊涛骇浪,你让我等如何自处。”谢书群亲自沏了一杯茶送到谢柔手边,轻轻柔柔地说着。他笑起来轮廓格外温和,眉目间俱是笑意,好似与人在谈论今日月色,谈笑风生,这样的人总会令人心软。

谢柔冷冷一笑,挥开手边杯子,杯子滴溜溜地滚在床边,茶水洒落在大红色绸缎被子一角,被水濡湿的红色在昏暗灯光下色泽逐渐暗沉。

“少与我假惺惺,我为什么走上这一步难道谢大郎君不清楚,若不是你匡那傻子一心赴死,今日局面何苦如此”她抬起头来死死盯住谢书群,纤细雪白的脖颈在烛火中被绷紧,艳丽眉眼泛出血色,似濒死之人在火光中跳跃,凄美绝艳。

在谢家决定逼姜潮生赴死时,今日的局面便注定无法挽回,可在此之前谁也没想到结局会完全失控,向着预料不到的深渊驶去。

人人都有惊艳绝伦之才,人人都有足智多谋之计,可这艘大船还是失控了。

谢书群看着那双眼睛,谢家人眸色都比常人来得要淡一些,平日里尚不明显,可迎着烛光时那点浅色眼眸便似更能传递出主人的情绪,那双眼喊着不能见光的血和泪,在控诉,在指责,在难过。

“內宫私通祸及家族,更别说身怀孽种,姑姑扪心自问,若真是喜欢一人可会逼着人走上刀尖,你动机本就不纯,别人心甘情愿为你赴死,我只是顺势借了你的意,姑姑又怎好怪我谢家走到如今这一步毕竟不容易,姑姑身为谢家女难道想害死谢家吗”

谢柔心中一颤,这话就像是千斤重担压在消瘦的肩膀上,连漆黑纤长的睫毛都不由微微颤动。这世上没有那块冰块可以抵挡得了温火的侵蚀,厚重的冰面被紧靠着的火苗一点点剥下,直到露出千疮百孔的一面,太过耀眼的东西反而让人无从下手。

“可我就是想要谢家死啊。”谢柔敛下眼睑,轻轻叹了一口气,比谈论今日天气还要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么肮脏的地方填了一条又一条的命,会遭到反噬不是很正常嘛。”

高门大族哪个都不干净,可谁家打着清贵的旗号,把自己的儿女一个个送去填自己的通天富贵路,人人都说你只要顶着这个姓氏就应该义无反顾地这么做,可他们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被允许,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的,你自小就羡慕谢温,哪怕大夫人不愿你同她玩耍,你小时候依旧会偷偷跟在她后面假装偶遇。我以前时常笑你,可后来发现,我这那是笑你,分明是笑我自己啊。”谢柔捂着脸笑说着。谢家富丽庭华,风景如画可在谢家儿女眼中却分明是阴森地狱,修罗鬼道,连笑都不是自由的。

只有谢温,她完全不像她矫揉造作的母亲,更像她常年征战沙场的外祖母,她像一把火把谢家所有小辈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早熟如谢柔,谢书群都不能移开视线。她是这样耀眼,这样出众,像一杆谁也不能使她屈服,一席大红色的宽袖襦裙即使游弋在深木色的地板上依旧熠熠生光。

“可你差点害死了她女儿,你总是嘴上说着喜欢心里却恨不得他去死吗比如姜潮生,比如时于归。”谢书群看着谢柔淡淡说道,“姜潮生多年来一直不愿娶妻生子,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最为清楚,千秋公主若想在內宫让某人彻底消失,也有的是办法,可他们都没有选择这条路。姑姑,姜潮生是谁害死的,是我吗,是娴贵妃吗。”

谢书群看着谢柔,语气越发柔和,他无喜无悲地注视着隐隐在颤抖的人,继续说道:“是你啊。”

“你若不是一开始迫使他走上歧途,姜潮生的一生何苦如此短暂。”

“胡说!”谢柔拿起床边的茶杯就冲着他扔去,声音嘶哑,眼底泛出血色。

谢书群任由那杯子砸向自己,最后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寂静的屋内破开惊天一响。

“这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而已,买通道恩道长,偷至观星台,假承圣恩,企图偷梁换柱。青天白日下的事情不论如何总是会有踪迹的,圣人早已起疑,连他,你都瞒不过。到时候你要如何,姜潮生如何,谢家如何,姜家又如何,你陷他于不忠不义不孝之地,让他情何以堪。”

谢柔眼眶通红,眼中含泪,眸中带火,可还是不愿露出一点软弱之情。在谎言欺骗的土壤上催生的鲜花注定会在时间的考验下衰败。

她知道,姜潮生知道,可她选择视而不见,一意孤行,而他却选择一命换一命,保全心爱之人性命。

“你答应他什么”谢柔撑着床缘,双手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在隐隐发抖。

“保你假死出宫,后生无忧。”

“真是傻子啊,这世间是一张无处可逃的网啊,我哪里逃得出去。”谢柔眨了眨眼,笑说道,“所以呢,谢大郎君为何又失言了。”谢书群不论如何终究是个君子,万万不会食言。

“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未发现你与王家单独做了交易。”谢书群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之前在西苑搜到的信件虽然震惊,可细细看下来却发现不过是皮毛而已,柳南风被人当了靶子还在洋洋得意,他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王家图谋之深,非柳南风可以给与,谢家如今四分五裂,但都不成气候,除了这个掩藏在深宫的谢柔,谢老夫人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手中也有握有自己的人马,她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格外疼爱,多年来日日念叨,时时挂念,临走前把手中的势力全部送给了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王家真正选择合作的人如今除了谢书群只剩下谢柔。

“交易不过是我与他下一盘棋,鹿死谁手各凭本事罢了,不然我好端端去陷害王静娴做什么。”谢柔猛地咳嗽起来,消瘦的肩膀被病痛压得直不起身来,泛白的指尖死死扣住床沿。

“那以什么为赌注”谢书群闭上眼,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着。

谢柔捂住嘴,听到这话好像听到一个笑话,把喉咙间的血腥味全部吞了下去,缓了缓神,这才冷笑说道:“谢大郎君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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