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已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显然是有人挡住去路。
“三爷,最多一刻钟。”破云望着前方站着的十几名黑衣杀手,目光如炬,声音清浅。
“别耽误我和夫人进香。”韩知镜把玩着林月暖颤抖的小手,垂眸说道。
“是。”破云应声回答,就提着长剑下了马车。
冷风从山野中吹过,越过深林荒野,犹如一阵野兽的悲嚎,携裹着浓浓的血腥味从耳边鼻尖呼啸而过。
林月暖虽然强装镇定,但这样的刀光剑影的血腥场面,她僵着身子靠在韩知镜身边。
一刻钟过去,但是外面的战斗并未结束,而且显然更为激烈。
韩知镜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看来有人下了血本要他葬身于此,他唇角一动,蜷起的手指啪啪作响。
“好好坐着,不许乱动。”
韩知镜从马车上下来,意兴阑珊地瞧着一拨渐渐靠拢的黑衣杀手,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三爷,属下来解决。”破云终于解决掉那些难缠的杂鱼,脸上沾着几滴鲜血,收起剑往这边赶过来。
“带三夫人先走。”韩知镜吩咐道。
破云却站着不动,不敢领命。林月暖眼中闪着泪花,她也不是那种抛弃夫君自己逃命的胆小鬼,颤声道:“我不走!”
她从马车上下来,虽然心中很怕,但还是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袖。
韩知镜无奈扶额道:“林月暖,你太小看我了。我是许久没活动筋骨想要练练手,哎!本不想你看见我杀人的样子。”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缕蓝色丝带,蒙住她的眼睛。
林月暖闻言一怔,是她自作多情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边倒下去数人,温热的鲜血溅她一脸。
他受伤了吗?她看不见。
刀光剑影,急急地砍过来,他本可以避开那一刀,却因为护着她被伤了胳膊。
他周身散着神鬼俱退的可怕气息,不过片刻,周围已然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耳边的清风吹过。
韩知镜扔掉一把染血的断剑,把她打横抱上马车。
林月暖这才扯掉蓝色丝带,瞧见韩知镜正捏着她绣了两个月的帕子认真地给她擦脸,林月暖突然就哭了出来。
“我的手帕……”
韩知镜一时愣住,还以为她是被吓破胆了。
“还你。”他举着满是鲜血的帕子说道。
林月暖别过头去,抹着眼泪,恨自己没出息,哭个什么劲?
到底是心里害怕的,刚才的场面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那惨烈的声音,心中更是难熬。
韩知镜为她披上一件浅黄色披风,把整个人搂在怀中说道:“山上冷。”
林月暖趴在他的胸膛前,胃中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她用力地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上,轻声说道:“要吐就吐,我不嫌弃。”
林月暖感觉心上有一只小虫子缓缓爬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马车越往山上走,越觉得如同深秋时节,阵阵寒气袭来。
睡醒的林月暖把披风脱下给韩知镜盖上,她仰头看他睡着的温柔样子,与往日的冷酷无情完全不同,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鼻子,描摹着他的眉眼,心底随之泛起涟漪。
她摸着他的唇瓣,想起往日里他的亲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越发觉得此刻的他分外诱人。
意识到自己羞耻的想法,林月暖慌乱地收起手,小脸微红。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至极,她竟然有些迷恋这张脸?
马车未从寺庙的正门进,而是绕到后院停下。
“堂主来了?”外面传来一道清丽温婉的声音。
破云在一旁恭敬地答道:“是。”
林月暖闻声把他推醒:“三爷,我们到了。”
韩知镜睁开眼睛,似乎仍是一脸困倦,点头应着。
“堂主,您……”妙兰一脸欣喜地望着他。
韩知镜只淡淡地点点头,转头去牵林月暖,没想到却被她故意忽略,自顾自地从马车上跳下。
妙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开口问道:“这位是……”
她认真地盯着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心下了然。
“我是三爷的随从。”林月暖抢先答道,她觉得还是不要说破为好。
随从?妙兰掩袖轻笑着迎他们进去,不再深问。
“堂主,一切已安排就绪。”妙兰站在他身侧,柔声说道。
“走。”韩知镜毫不怜惜地一把拎起林月暖往里进,眼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进了院子,韩知镜就随着妙兰去往别处,把林月暖丢在客房喝茶。
“他们要去哪?”林月暖端起一盏茶询问门口的破云。
“三爷受伤了。”破云一脸担忧地念叨着,“因为护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