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皇宫,已经是戌时过后,宫门早已经关了,她们只能从北门混进去,把马儿拴在不远处,待第二日再派了宫人去牵。
点上一盏昏黄的烛灯,微弱的火苗在烛台上跳动,沐浴完的段婉妆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烛灯前翻开那本残破不堪的本子,细细的研究起上面的字体。
若说十年前或许是段婉妆不识几个大字而看不懂本子上记录的是什么,但此刻她是很明确的确定了这上面的字体并不是大原的国字。
她随手翻了几页,上面的字迹有些已经看不清了,还有些被书虫食蛀了,原本就阅读困难的她更是看不清上面的东西,凭借着记忆,段婉妆把上面写着的不知名字体牢牢的记在心中,随后独自一人带着这本子出了慈宁宫,往御花园方向去。
段婉妆虽然平日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但在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她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将上面的字图背熟了,日后在别处看到相似的字体,她便能知晓本中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段府的地下埋着一本看不懂的笔记,这本就是一件怪异的事情,更何况她这半年来总是收到奇怪的密信,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这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回到寝宫已是夜半三更,段婉妆爬上床盖好被子,满脑都是今日收到的密信和望月楼地板下的神秘储物格,伴着这些奇异的事情,缓缓睡去。
而后过去三日,又到了信中约定好的时间,段婉妆这次不打算自己前去永安阁,而是派了人乔装成她的模样,早早的就在永安阁等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做左顾右盼等人的摸样,再回来禀报她。
不过结果也如她意料的那样,她派去的人等了一日什么也没有等到,永安阁内的一切都很寻常,看来幕后那人谨慎的很。
将此事丢到脑后,不管她从段府找出的那本笔记是不是寄信人想从她这得到的名单,就对方这样躲躲藏藏、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段婉妆也不打算去理会他。
宫中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除了一些新晋的妃嫔们争风吃醋四下搞小动作外,尤惠妃的生产期也快到了,为此段婉妆不得不去一趟逸云殿,看一下她的状况如何。
踏进逸云殿内,宫女们老老实实的向段婉妆行礼。这里的宫人们在尤惠妃犯事的时候就被段婉妆全部换了新的,可以说尤惠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势力。
她抬抬手,独自走进了正房内。
被关了将近十月的尤惠妃像是彻底被磨平了性子,穿着素面棉衣躺在床榻上,吃着宫女递到她嘴前的米粥,眼神没了往日的张扬跋扈,更多的是洋溢着母爱的光辉,神色温柔,含笑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眼里都是期冀。
见段婉妆来了,她倚着床头微微行礼:“娘娘,您来了。”
段婉妆让她好生休息,又问了一些最近孩子的情况,得知一切良好后,吩咐宫人们在这最后一个月内要更加谨慎的照顾她,莫要出了差错。
出了正房,她走到偏厅,叫来了一个自己安插在这里的宫女,向她询问:“惠妃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宫女很乖巧的低着头:“回娘娘,没有。”
段婉妆点点头,她并不相信尤惠妃是这么容易就安生的主,听璇珠说前两个月她还在殿里发了一顿脾气,甚至对华英出口大骂,不过短短两个月,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段婉妆不由得有些怀疑。
不过她的线人却告诉她什么事也没有,这件事情是她的误判,还是她的线人,叛变了?
段婉妆意味深长的看了宫女一眼,但宫女就如同平日一般,乖巧又温顺,对着她也是毕恭毕敬的模样,揪不出任何错误。
她笑着拍了拍宫女的肩,让赫女官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小把碎银,轻声道:“继续看着她,有什么事情就到慈宁宫向我汇报。”
宫女点点头,小心的把碎银收到了荷包里,默默的退了出去。
回到慈宁宫,段婉妆派人去叫璇珠进殿来,自己则褪下手腕上的镯子仔细观察起来。
血玉镯上的金线字细细密密缠绕在一起,没有规则和图样,就像是记录着一件事情。这镯子与怪本子一同是段府里的事物,让她不得不将这两个东西联想在一起。
见璇珠来后,段婉妆将镯子套回手上,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伏在她耳边说道:“这两个月你带个靠得住的丫头去逸云殿,监视惠妃。”
璇珠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逸云殿不是有琴珠了吗?”
段婉妆微微笑了下,只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璇珠便立即反应了过来,有些愤恨道:“那丫头居然!”
不等她说完,段婉妆伸出纤指压在她的唇上,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声张,切记要悄悄地,别让琴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