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微心细,无声嘲笑郑实意明明很痛,面上却要装出云淡风轻。
笑够了,她缓缓起身:“侯姬可有兴致陪我打上一场”
郑实意顿时松口气:“奉陪到底。”
陈舒微小心地扶着秦知安,要多紧张有多紧张,把他扶到练武场边的暖阳下坐下。
垫子厚厚的,又盖了床毯子才轻轻一跃,跃上练武场。
许是站一旁目瞪口呆,他一撩袍子随意坐下。
郑实意也凑上前:“要不要我给你盖一床毯子”
许是不耐烦挥手:“去去去,输了别想上床睡觉。”
郑实意放声大笑,也一跃亮出起手式,两人不动刀枪,赤手空拳肉搏。
在开始前陈舒微指了指郑实意的小腿,郑实意愣了下便哈哈大笑,解下小腿上的匕首扔给许是。
都是从小习武的人,出拳出腿有力,一挥衣袖即是劲风吹过。
两人不分伯仲,到后面许是懒得再看,反正兰兰肯定不会输就是了。
陈岂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坐到秦知安身边,眯着眼睛看了看练武场上的两人:“不愧是我曾经看上的女子,能和长姐打成平手。”
“衣服收到了吗”许是假装听不见陈岂的话。
陈岂点头:“收到了,还不错,等知安生产完出月,我们便一同穿着来为他道贺如何”
许是嘴角抽搐:“你喜欢就好。”
陈岂托腮,闪着星星眼:“瞧瞧郑将军这一记重拳,捶得长姐都倒退两步。”
许是咬了咬牙:“没办法,兰兰毕竟年轻。”
那就是说陈舒微年近而立,老了。
忽觉一道目光直射自己,许是缓缓转头,秦知安威胁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没有,我的意思是兰兰年轻气盛,没留余地,”许是只好昧着良心说,“明眼人一看就知大陈将军没使全力。”
秦知安这才满意点头,陈岂早趴在软垫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比武的结局以平局告终,郑实意假意礼让:“多谢大将军相让。”
然后手不经意撑在腰上,她那一腿可真痛。
陈舒微抱拳:“是侯姬手下留情了。”
然后手放在胸口处,状似整理皱了的衣服,下手真毒。
晚膳时分,陈舒微留两人用膳,陈岂孤身一身坐一张桌子。
席上两对鸳鸯缱绻情深,格外刺眼,他扒拉两口饭就走了。
陈舒蓉还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与陈舒微散步时路过她的院落。
从拱门外看,陈舒蓉如一滩肉泥倒挂在树上,副将陈略战战兢兢地站在树下,低声相劝。
“自打圣旨下来,她就一直这样。”陈舒微摇着头走远,“方家那孩子确实不错,我看了也钦佩。”
“知道为什么是她尚帝卿而不是我吗”陈舒微忽地停下脚步。
郑实意折了枝花拈在手上:“秦陈联姻,自然要与家主联手。”
“也不尽然,”一阵风吹来,吹皱水面,晚霞映照水面,波光粼粼,陈舒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只因太女殿下之故。”
不用多说,郑实意自然能顺着这句话想到。
圣人的心,其实一开始就是偏向太女的。
一登基即封太女位,后面种种官员布置,也是偏向太女。
还有她出征林圩归来,本该任右骁卫将军,何故太女开口,她便入了九寺。
后来她去求药,太女为何会知且出现在那儿,不正好说明太女背后站着的其实是圣人。
陈舒蓉尚帝卿,自此与仕途无缘,看似尊贵,实则是圣人布置为打压凤翎势力,同时也是在打压陈家之势。
一切种种,说到底,圣人是在为太女登基扫清障碍。
“你是圣人的人。”郑实意淡淡道。
“不,我只忠心于圣人。”现在的,或是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