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郅王女勒马,高傲地抬起下巴:“男将军方长恨”
还不等她挑衅完,一旁的护卫强硬地把她护在身后,调转马头钻进巷中。
方长恨眼睛一眯,手指轻轻一弯:“去。”
王女被护卫夹在中间穿梭在街头巷尾,方长恨麾下的士兵也穿梭在街头巷尾寻找她们的踪迹。
躲在黑暗房梁上的王女照着护卫的手咬下去:“还有一万多人在前面,你怎么就带着我出来了”
护卫闷哼一声,对这个任性的王女她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是她的贴身护卫,命早早属于她。
“殿下,”在触及王女的目光时,护卫立即改口,“元帅。”
王女满意点头。
护卫扶额道:“神火出,败局定,元帅若留在前方只不过是白白送命。属下奉王命以元帅安全为先,请恕属下冒犯之罪。”
王女随即怒道:“你以为我怕死尼雅,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尊严!”
尼雅只好耐着性子哄道:“属下不敢,属下知元帅骁勇善战。只是属下恳请元帅心里多想想王主和王后,她们在宫中等您回去呢。”
察觉到脚步声,尼雅轻念一声得罪便用手捂住王女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同时心里疑惑渐起。
右郅的未来王主如此蠢钝任性,如何能在狐狸一样的神王跟前周旋,如何能带领右郅国人摆脱神王的统治
而她尼雅,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哪里不如所谓王女,就因她生于下层,所以注定要一辈子站在王女身后为她收拾烂摊子,就连攻下鸢人五州的功绩也要冠上她的名字。
凭什么就凭出身
等脚步声远去,尼雅才松开王女,熟料王女又是一口咬下来,咬得她手掌鲜血直流。
尼雅心中已有怨气,她一手刀打晕王女,将她扛在肩上,借着夜色掩护欲往图州城外逃去。
出了图州至凉城,凉城中还有一部分留守的精锐,到了凉城她们就安全了。
凭着这一股信念,尼雅憋着一口气往前冲,就要经过一片残墟出城,郑实意等人如天降神人一般拦在她身前。
齐不语下巴抬得高高的:“请右郅王女留在图州做客。”
开玩笑,前面还有四州。
图州已收复的消息一定要封锁,这才能做到攻其不备四字。
假若让图州的雪域人跑回去告状,那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尼雅瞥了眼齐不语手上发黑的剑身,那是血干涸后的颜色——要很多血浇灌才有的颜色。
良久,她缓缓放下王女,倔强地向郑实意屈膝:“请不要伤害殿下。”
图州行将军府,前任守将一把大火将之烧得干净,只余下残骸供人回想城破时的悲壮。
郑实意率军至礼,呜咽的军乐低沉而又空灵,似在述说生者的哀伤。
一场来自战胜方的审判就此开始,战败的一方齐齐被五花大绑,不服气地只能翻着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谁斩下图州守将的头,又是谁把她的头高悬于城墙之上”
郑实意依旧为白日所见那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自诩高贵圣洁的雪域人竟然行如此下作之事,将一城勇将的头颅高悬于城墙上,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望着图州守将合不上的双眼,嘴角淡然的笑容,本该算得上冷静地鸢军在一刹那间被怒火焚烧。
士可杀,不可辱。
从未见战死的将军被敌人割下头颅,更未见将军的头颅被悬挂于城墙之上。
她们,连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没有一丝犹豫,郑实意扯出最和善的笑容,说出最残忍的话。
“鱼火就位。”
然后数十簇壮烈的礼花于联军阵营中绽放,苦攻半月的图州再一次回到鸢人手上。
面对秋后算账的鸢人,原本还高傲的雪域贵族一时没了声响。
在郑实意眼皮也不眨地杀了一人后,随即开始相护指责。
“是她的刀割下守将的头。”
“刀是我的,头却不是我割的,明明是右郅王女亲自动的手。”
“绳子是左郅的先锋准备的。”
“可不是我提议把守将的头挂在城墙上,是斥瓦说的,她说要杀杀鸢人的威风。”
冷眼旁观她们的互相指责,郑实意十分疑惑就这样一支心不齐的军队是如何能连下青竹五州。
俗言道,共富贵易,同患难却难,看来雪域之上的势力也并非一心。
等她们指责完了,郑实意与方长恨对视一眼,她缓缓起身:“莫将军。”
莫宣红着眼起身:“末将在。”
“本帅将她们交给你了,活着就好。”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活着就好,至于究竟是什么活法就全凭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