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和绿荷两人都是吃过苦的,都不是多话的人,活计却是做得妥当,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观察了这几次,她心里有了底。
成妈妈因为红绫朱绢一事常有愧疚,对她们看得比较紧,迟迟不敢托底,凡事都多留了一个心眼。内宅之中,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她把夜里守夜的事全包了,唯恐她们不尽心。然而她年纪大了,最近困觉不足,老是瞧着没精神,脸色也不太好。
这夜里,李锦素让她好好休息,命墨语守夜。初时她不同意,经几番劝说,才算是勉强应了,极不放心地离开。
李锦素心下感动,成妈妈之于自己,再是忠心不过。睡到迷糊中,总觉得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脸。不情愿皱着眉睁开眼,便对上一双通亮的琉璃眼。
“云耳?”她呓语着,侧过身体。
云耳圆滚滚的身体窝在床边,不停地摇摆着尾巴。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眼神像是露出鄙夷,然后慢慢转过身体。
李锦素被它弄得有些糊涂,这小家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她了,夜里来看她?这摇尾巴又是什么意思,是示爱吗?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仔细看去,看到它的尾巴上似乎绑了什么东西,和毛发几乎是同色的线缠着一个同色的小锦囊。
“这是给我的?”
云耳不摇尾巴了,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解开锦囊,从中取出一张小字条,上写着几个字:连家庶四子。
字迹苍劲飘逸,字如其人,倒是很像表姐能写出来的字。只是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家主子,还有没什么什么交待的?”
云耳当然没办法回答她。
她翻来覆去再看了一遍,除了那几个字,再也没有其它的。在她失神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跳下床,然后像幽灵一样跳出窗外,转眼便和夜色混在了一起。
看着胖滚滚的,跑得倒是挺快。
她掀开被子,慢慢下床。
就着烛火,将纸条烧掉。
连家是连贵妃的母家,锦宁侯府,也是李锦笙后来的夫家。表姐给她警示这个做什么,难道这个时候祖母已经开始替庶姐谋亲事了。
不对,如果是庶姐的亲事,表姐不会给自己送信。
庶四子?
李锦笙的丈夫好像是庶二子,且是一个得宠的庶子。她凝着眉,重新上床,躺进被窝的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云耳是做什么的了。
敢情这是表姐的秘密送信员。不知道表姐让锦瑟做事时,是不是也劳驾这位送信员?这个表姐真是越发的神秘了,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清凌凌的凤眼,出尘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她开始好奇起来,不知道面纱底下的那张脸,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
还有那位庶四子,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被常氏挑出来,用来恶心她的,必不是什么好货色。侯门庶子,向来都是一些养废的纨绔公子。
一夜辗转,晨起要给常氏请安,特意等了锦瑟,姐妹俩一起走。
因为上次的事,常氏这两日不见她们,也没有再罚她们站着。她们是晚辈,纵使长辈不见,她们也要去请安。
路上似随意般,问出了心里一直盘桓着的事。
锦瑟秀眉轻皱,“这位连四公子的生母是个贱籍女子,因生得十分貌美被锦宁侯养为外室。锦宁侯夫人知悉后,让人打死了那女子,将连四公子抱回侯府。连四公子长得极好,肖似他的生母。正是因为长得太好,又被侯夫人刻意养废,似乎喜好异于常人。”
这个异于常人,能被锦瑟拿出来讲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李锦素先是沉思,尔后便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他喜好男风?”
“据知情人说,好像是的。”
锦宁侯府是什么门第,常氏若是能攀得上,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李锦笙。表姐特意提醒,可见常氏用来和侯府攀亲的对象不是那个庶姐,而是她自己。
侯府庶子,配她一个乡君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其中一定要有隐情。这个隐情她相信常氏会努力制造出来,以卖孙女向连贵妃示好。
“呵呵,听说祖母一直与侯府走得近……”
余下的话,不用她说,李锦瑟也明白了。
只是李锦瑟前段时间得的消息与这个有所出入,祖母一直想替大姐结一门高亲,与侯府往来密切暗中商议此事。
提的人似乎是连二公子。
三姐姐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连四公子,难道祖母竟然有了其它的打算。想用三姐姐做踏脚石,替大姐姐另谋高亲?
李锦瑟这边心惊着,看着李锦素一眼,见李锦素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免心疼。
“三姐姐,不怕的,你是陛下亲封的乡君。”
“是啊,我还是有所倚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