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有些不悦,他登基以来还没有后宫的女子敢主动冲到他面前拦驾的,便是这个人有话要说,那也太没规矩了。
跪在坐辇前的女人脸朝地,回话也不抬起头,道:“民女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
民女?
今日进宫的民女都该在延英殿。
李奕几乎立刻明了她是谁,他都快忘了,宫里还住着一个外面的人。
李奕猜出了她是谁,吴世达也猜出了,本是一定要罚这个人的,他现在拿不定主意罚不罚这个人了。
吴世达道:“宁二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冲撞圣驾?”她给吴世达惹了麻烦,吴世达口气不太好。
宁诗怡道:“冲撞圣驾民女该死,可有一言,不得不现在说与皇上,再不说,就......就晚了。”
吴世达看向李奕。
李奕皱眉道:“宁二姑娘不是宫中之人,不知宫中礼数,可若谁都像你这般行事,只怕宫中没个安宁了。”
“民女甘愿领罚,求皇上听民女一言。”
李奕:“你说吧,若言不符实,别怪朕不看宁大人情面,直接按宫规处置,太后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想必也不必宁二姑娘作陪了。”
宁诗怡伏趴在地。
李奕:“说吧。”
宁诗怡却不说了。
宫中有些不约而同地俗规,比如此刻,宁诗怡不说话,实则是想皇上屏退身边人,或者要皇上借一步说话。
这会儿吴世达也不忌讳她了,吴世达直大声道:“你大胆!”
宁诗怡颤了下。
吴世达:“你惊扰了圣驾不治你的罪就已是天大的恩赐,竟还敢妄想其他!”
敢单独给皇上回话或和皇上相处的,只有德祥那个总管公公,前朝机要大臣,后宫的贵妃娘娘。她还敢如此!她要是谋逆那怎么办呐?
吴世达用词如此犀利,宁诗怡知皇上不会答应她,她道:“......事关贵妃娘娘。”
刚刚李奕眼里还只有不耐,现在已有危险神色。
他微眯着眼看宁诗怡,手都握紧了。
他对宁家人有生理厌恶,每一个宁家人,都可以在三句话之内惹怒他。
唐瑶儿与宁家与太后与皇后都没有交际,他不觉得唐瑶儿会让这个女人抓住什么把柄,可谁知她会不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话,这里人多,若让人听了去,传来传去要什么样儿有什么样儿。
李奕还要赶去午宴,耽误不得,便道:“午宴之后,召你回话,你最好能说出来点新鲜的。”
吴世达忙叫起辇,可宁诗怡还跪在那儿挡着路。
吴世达烦了,“皇上都给了姑娘恩典了,姑娘还不让开?莫是让人来请么?”
宁诗怡额头和手心都是汗。
她没有想到皇上对她如此,心里已在盘算这样做到底合不合适。
宁诗怡道:“若此时再不与皇上说,真的晚了,倒是怕酿成大祸,无以弥补,皇上,皇上许也会为此痛不欲生。”
“民女不敢欺骗皇上,若有一句假话,让民女即刻人头落地,民女也无怨言。”
宁诗怡说着,起身从怀里拿出皇后给她的凤佩,托在手中。
“事关重大,不敢不报。”
李奕眯着眼看她手中的凤佩,最终点了点头。
吴世达退后几步,让其他人也退后。
宁诗怡走上前来,“不敢欺瞒皇上,昨日,皇后娘娘让民女使这令牌,遣宫人往今日的饭食里做了些手脚,民女若是不说出来,心中难安,便是冒死,也要将此事说与皇上听,之后,凭皇上定夺。”
李奕冷声道:“你说与贵妃有关是什么意思?”唐瑶有孕不满三月,他命人不得外传,可这饭菜里做手脚,傻子也知道针对什么。
李奕想到着,气得呼吸都重了。
果然,宁诗怡道:“皇上可去查,贵妃的茶里,必有夹竹桃、桂枝等药物。”之所以现在说,是马上就要上菜了,现在去查,一定能查的出来,人赃并获,皇后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李奕盯着她,喊吴世达,让吴世达派人通知德祥,贵妃入口的东西一律换掉,原先的看好,不要动。
又吩咐吴世达,让人把宁诗怡押下去看住。
宁诗怡跪下恭送圣驾,到她被人带走时,冷汗已经湿了内衫。
她要把宁诗歆卖掉,只忘能得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