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像是自虐般地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地回想,扒开那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然后告诉自己——要让他也尝尝这痛苦,要让他也尝尝,彻底一无所有的滋味。
这个人就应该付出代价的,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沈慕川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没有错过他在看到进来时脸上微微露出的一点儿意外神色,虽然并不明显,几乎是很快就不见了。
才过了几天,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瘦了,脸色看起来居然十分的憔悴,侧颊泛着让人心惊的苍白。
这脸色绝对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应该有的。
沈慕川知道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或许是因为在孤儿院吃了不少苦,明明比自己还要大三岁,可当年刚来自己家的时候,看起来却比自己要小,瘦瘦小小的。
后来上了高中身高才渐渐长起来,可底子比其他人要差很多,仿佛不论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一样。
想到从前,沈慕川的呼吸都停顿了几秒,定定地看着他,眼光中似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语气十分严肃正式,丝毫不容拒绝,他的眉眼十分深邃,轮廓深刻,面色这样沉下来的时候就显得极其的冰冷,倒是与之前那种貌似亲近的态度大相径庭。
楚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要问什么?”
“为什么?”沈慕川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尖锐锋利到几乎要将他看穿,居高临下地一字一句地逼问道“当年为什么要将我软禁起来?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父母的最后一面?”
他的声音冷厉,额角似乎隐隐有一根青筋跳动,这样看着人的时候,眼里的恨意几乎都化为了实质。
“你做这一切,总要有个理由吧。”
楚宴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
沈慕川见他避而不答,目光反而渐渐冷下来“你不说,那就是找不到理由了?”
“好,我再问你,既然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得到那些股份,那为什么又要把钱全都存到我的账户里?”
楚宴睫毛颤动了一下“求个安慰而已,不管怎么样,好歹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想起来良心还是会有些不安的。”
沈慕川心脏被这句话刺痛了一下,所以,他明知自己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真心,却仍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那些事,分明半点不顾及的自己的感受。
现在却说只是为了求个安慰?真是可笑至极!
空气静寂了几秒钟后,沈慕川忽然又冷冷笑了一声,俯下身凑到他耳边,戏谑地道“既然哥哥知道我对你心意,那又知不知道……我一直想对你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抬脚踹开他身下的椅子,然后利落地将他放倒在地。
楚宴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前一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手就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的腰身。
“……”
虽说在之前两人就已经确定了关系,但却从来没有干过情侣间应该该的事。
像这种摸腰的行为,更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手掌下的皮肤触感好到简直让人难以想象,那触感从指尖一路窜到心脏,却让他无端得感到极其烫手。
沈慕川身体一僵,呆了足足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迅速将他给放开了。
楚宴无语了片刻,从地上坐起来,这样一来,刚才他酝酿的情绪全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候,狱警在门外重重地敲了敲门“时间到了。”
沈慕川脸色重新沉下来,转过身看着楚宴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那么做?”
楚宴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了……”
沈慕川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突显,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发泄一般地重重踹了一脚旁边的桌子,怒极反笑地咬牙道“……好,我看你是铁了心地真想坐牢,那我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丢下这一句话,他便重重地摔门而去,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震声久久不息。
——
沈慕川离开以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律师直接过来了,告诉他交接手续已经完全办好了,而他的个人账户仍然在审查中。
当然还有一个消息,持有众诚百分之五十五股份的沈慕川很快就召开了股东大会,重新选举了董事会的成员。
“乔总,要不要申请二审,判决书还有几天才下,还是有机会的。”律师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十分担忧,监狱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别说还有三个月了,他这样再呆三天恐怕都够呛。